山海他們跟著這些騎手的小隊,來到了他們的駐地。 很容易從他們的打扮看出,他們是這片草原生存的遊牧民族。他們的一些布料和上面的花紋,與青璃澤的風格有些相近。除此之外,還有些別的很有特色的裝飾和工藝,或許這都受到是與草原接壤的城鎮的影響。 可這些草原的居民並不熱情,看著他們這些外來人的眼神充滿了說不出的敵意——或許談不上敵意,沒有將手中的長矛對著他們當真刺下去,已經算給足了面子。他們的語言與普通話沒有太大差異,但的確有些口音聽不太明白。 跟著先前那個人走進穿過密佈的營帳,施無棄壓低聲音對他們幾人說: “有些不對。” “怎麼”山海輕聲回應,“這樣排外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不,不是這樣。我曾聽那些妖怪說,碧璃原民風淳樸,熱情好客,但現在……” “時代會變嘛。” 阿鸞這麼接了一句。領路的人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安靜。他們來到最中心、也是最大的那個帳子裡。進去之前,有人給他們搜身,確定他們身上是否有什麼武器。一柄拂塵,一柄傘,一柄扇子,一柄木頭做的劍……的確沒什麼危險。 大概吧。 “族長”他掀開簾子,“是我們不利索,讓那可惡的妖怪跑了。我們遇到幾個自稱旅人的,身份可疑,人已經帶來了!” 聽著跟押運重犯似的,真讓人不爽。但在明顯不利的形勢下,他們還是老老實實低著頭走進來,一併給裡面的人行禮。 之後,山海抬起頭,直視那位坐在中央的、被稱為族長的男人。單憑長相,他們看不出他的年齡,只覺得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佈滿細密皺紋,膚色比那小夥深多了,彷彿皸裂的陶器。一把濃密的黑色絡腮鬍掛他在臉上,顯得十分兇狠,但他面色柔和,笑得很慈祥。他的體型也壯得多,似乎跺跺腳,大地也能抖三抖。 “好。你先出去吧。”他的聲音也如洪鐘般渾厚。 “先行告退。” 小夥子拱起手微微欠身,出了帳子。 除了柒姑娘,其餘四人面面廝覷,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半晌,反倒是族長繞過矮桌走到他們面前,與他們攀談起來。 “別緊張。呼延懿那孩子,就是這樣。他雖然兇,但沒惡意的。” 說的或許就是剛才引路的小夥,也是之前打頭的那個騎手。山海微微點頭,說不打緊。 “那……我們能走了嗎?還有事兒。”施無棄豎起大拇指向門口比劃了一下。 “不好意思,暫時不行,畢竟我們還不知幾位旅人的來處。” 慕琬不是很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她向前一步,語速很快地挨個介紹起來。 “這位道長,凜山海,和他徒弟黛鸞,都從黛巒城來。施無棄,從玄祟鎮來。我是雪硯谷雪硯宗的弟子。好了,您還有什麼問題?” “嘶——”族長皺起眉,臉上的溝壑更深了,“你們這……還挺遠?而且怪散的。” “說來話長”山海覺得有些難辦,“但……我想我們都與您要追捕的狼妖沒什麼關係。” “你們知道是狼妖?是呼延懿告訴你們的?這孩子……” “倒也不是”施無棄聳聳肩,“我們自己看到的。” 族長不說話,只是來回在帳子裡,在他們面前踱步。他一直緊鎖眉頭,神色憂慮,那略顯滄桑的臉上彷彿下一秒就會開裂,脫落一層皮來。 山海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您為何要追捕那個狼妖?是狩獵,還是說……它可曾傷害您的族人?” 聽到這話,族長的背影頓了一下。他在那裡僵了一陣,然後轉過身,繞開他們,掀起了帳簾,示意他們靠近一些。幾人有些奇怪,但還是慢慢走上前,看他想說些什麼。族長指了指隔壁的營帳。那個帳子也很大,與這邊的規模不相上下。呼延懿就守在這兩處之間,見到族長,又揮手致意。 “那邊,是老夫的愛女。” 沒人敢接話,他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有黛鸞傻乎乎地問: “是受傷了嗎?我們聽那個男的說……” “是。那該死的狼妖十分狡猾。不久前他躲過了守衛,潛入我們的營帳,咬傷了郡主。” “您不去陪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