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外鏡是凜霄觀的創立者丹寧的所有物。 它原本只是一輪普通的圓鏡,從做工到樣式沒有絲毫特別的地方。只是這面鏡子隨他被放置在山上,擺在整個房間最有靈氣的位置。加之仙長一心悟道,它伴著他數百年後,便育出了付喪神。它並非惡神,也會些仙術,還有了窺物於千里外的能力。不論來歷如何,只要是在人間的任何東西,哪怕是天涯海角,它也知曉。 丹寧得道昇仙後,雲外鏡被留著了人間。有一日它不見了,全觀上下沒有任何線索,就好像它憑空消失了似的。後來當時的門主說,既然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不被人偷走而是自己悄悄溜了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修道者淡泊名利,對所謂的寶物仙器也不甚在意,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這面鏡子本身與雪硯谷是沒有絲毫關係的。只是有傳言最後得到它的人,是現任宗主的妻子。甚至還有人說,他的仇家也不只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搶奪雲外鏡才找上左衽門。這也是為什麼沒有將她們當場殺掉,而是先擄走的原因。但時至今日,江湖上也再也沒有任何雲外鏡的訊息,他們猜想或許是他妻子不肯說,母女倆就被殺了。也有人說,其實一開始這面鏡子就不在她手裡。自然,說雲外鏡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也不在少數。 天亮的時候,慕琬滿腦子都是昨夜謝花謠說的事。她和她妹妹都肯定,這面鏡子的確存在——作為陰陽師大家族的謝花氏祖上是見識過這面鏡子的。雖然她們二人都沒親眼見過,但是姓謝花的人從小受到的教育裡,就知道有這麼一個雲外鏡。山海也確定有的。 當時黛鸞說:“這東西要能讓我們找到就好了,這樣我們就能知道萬鬼志在哪兒。還有……施無棄不知道哪兒去了。” 山海嘆著氣:“他若是迷失在六道的間隙裡,恐怕雲外鏡也沒有辦法。” “那麼鄔遠歸這麼在意它,究竟是想找什麼東西呢?” “也許是……慕琬師父的下落?” 謝花謠看了一眼阿鸞,為她的這個問題感到無奈。“天真”不算她的特點,但絕對是弱點之一。連阿凌都覺得,這人現在的日子看上去滋潤得很,真的希望宗主回來麼? 凜山海向來不敢高估人性,他只是附和著說:“興許,真的是這樣。” 謝花謠好像明白他話裡暗藏的意思了。她皺緊眉,對這個設想感到不可思議,卻也沒有完全覺得不可能。最後,她沉沉地搖起了頭——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師兄真的如她所想。 “關於遠歸的事,你們知道多少?還有我們掌門。”謝花謠問。 “不太清楚,我們只是聽慕琬說,他是你們宗主的開門弟子,大她不到十歲。” 謝花謠徐徐嘆了口氣,給他們講了宗主過去的事。 雪硯宗過去的掌門,是現掌門的父親,他雖足智多謀,卻一心向往僻靜的世外之地。早年他在朝堂做事,看多了明槍暗箭勾心鬥角,對隱居的生活愈發憧憬。當他離開朝廷後終於了了心願,在尚且算是窮鄉僻壤的雪硯谷開拓了一塊領地,建立了雪硯宗,專門與文人居士結交。 只是他的兒子——也就是慕琬的師父,年輕時並不是省油的燈。他兒與他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生性喜歡比武切磋打打殺殺之事。早年他曾參軍立功,深受皇帝賞識,但當他要受到提拔封賞時,他爹卻上奏拒絕了,這讓他與他爹之間第一次產生了正式的隔閡,而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礙於他爹在朝堂與江湖的臉面,他自然沒法正面與他爭執,於是在外洩私憤似的四處拉人比武,尤其一喝酒就翻臉,硬要抓人比個高低,加之他武藝精湛,很多人對他是敬而遠之。只是名聲傳出去,也有專門來找他切磋的,他也一併應下,靠不打不相識也算結交了不少兄弟。 憑這副敢愛敢恨的、莽撞而俠義的性格,友人、仇人、愛人,他都有了。那時候雪硯宗已經小有名氣,他卻並不打算接手他爹的營生。就這樣一路在血雨腥風間往來穿梭,他終於迎來了馬失前蹄的時候。他常年不著家,只與妻子育有一位愛女。因他在江湖上惹的風雲,妻女受到了報復。那一天迎接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