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花凌的蠱,他們一無所知。 時至今日他們也沒從她身上看出什麼症狀,吃了些殺蠱的藥也從未見吐出來。山海他們怕謝花家、怕阿凌沉不住氣,突然就跑出大門去。實際上她在得知自己中蠱之前,已經與很多人接觸了。值得慶幸的是,她家的陰陽師與各種郎中都說,蠱不同於疫,倒也不是碰一下手,說一句話,對上一個眼神就能傳染的。 但下蠱的方式著實千奇百怪,聽上去毫無道理,而誰也不知道歿影閣的蠱術又多險惡。該說小心為妙,所以才把她關起來,她自己也沒說有什麼怨言。 而另一件事……謝花謠的死,絕對是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更令人心裡憋屈的是,造成這一切的兩位罪魁禍首,一個永遠被封印在牢不可破的結界裡不見天日,一個早已逃之夭夭而他們拿他、或他背後的勢力毫無辦法。 說不上名門望族,但謝花家也是在江湖上能提起名的。如此境遇,著實令人氣惱。雖然謝花謠不是家主的長子——家主也不是她們的父親,這是他們拜訪之後才知道的,謝花謠和謝花凌算是家主的侄女。他們的親生父親依然在外面四處奔走,尋找治癒良方,母親在家。 說完這件事後,山海和慕琬都深深低著頭,不敢看對面的反應。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婦人的啼聲跌入耳廓。謝花凌的母親不受控制地顫抖、哭泣,陸陸續續傳來其他人的抽噎聲來。兩人聽得眼睛發酸,也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聲音也是抖的。最後她的母親泣不成聲,被手下人扶了出去。臨走前,家主囑咐,暫時不要告訴家中老人。 山海的描述已經十分“簡陋”了,他根本不敢把實際情況原模原樣地複述。他的描述都是事實,但極盡概括也沒能掩飾住情緒裡的憤怒。這是他們說好的,由他來說,還能顧及幾分家屬的情緒。要是慕琬來講,怕是控制不住地破口大罵了。 悲傷的氛圍中,話題回到了謝花凌的身上。 “這蠱,並非完全沒有辦法。若我們去求鬱雨鳴蜩·皋月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凜山海小心地提出這個建議,生怕謝花家的人變了臉色。令人意外的是,家主和其他幾名長輩的表情都很尋常,並沒有人大聲地指責他異想天開。 慕琬忍不住問:“佘氿和狩恭鐸朱桐那幾個人……都是她的手下,她怎麼會幫受害人解毒呢?” “你也知道,皋月君性情捉摸不透。而且依照歿影閣的原則,若我們能給出相對應的條件,她理應會給我們解決的辦法。” “實不相瞞……”家主的妻子說,“這次阿凌的父親便是去找歿影閣的。我們的大兒子在修行中,我們寄了家書,讓他若聽到柳酣雪解·如月君的訊息,也想些辦法。她是六道無常中的藥師,一定……也有辦法。” 山海和慕琬悄悄對視。黛鸞去找謝花凌了,不在這裡。但她和如月君之間也沒有直接聯絡的辦法,他們也沒有告訴家主這條沒有作用的資訊。 謝花家的人都是謙謙君子,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講道理。甚至在這種問題前,還能冷靜下來分析利害關係,讓家中人也冒險去拜訪仇人的領地。 他們不該受到如此對待的。 “在等訊息。”另一位長輩說。 暫時的好訊息是,他們家的藥方對天狗也能起到作用。她去庭院看的時候,它已經恢復了精神,與以前無異。不過醫師還是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有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這一切都不好說。繫鈴人?慕琬本是絕不樂意和歿影閣再扯上關係,可再想到謝花凌的事,竟然有幾分動搖。 算了算了,她寧可寄希望於如月君。 ……倒也不該這樣。本身寄希望於別人,就是自身無能的表現。她要承認,他們中的任何人還都沒有強大到能獨自解決這些事的地步。 醫師還說,沿著西南邊走下去,走很遠,會到一個叫做玄祟鎮的地方。聽說那裡有個在妖界頗具威望的百骸之主,或許能對天狗的病根藥到病除。山海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沒再說什麼,慕琬在聽到這個稱呼時也微微張嘴,恍惚地應了一聲。 這名字聽上去已經有些陌生了。但它還生長在每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