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謝謝老師。」盛南枝點點頭,勾著拖鞋重新倒回病房,鞋底有些滑,好幾次差點摔倒。
又一次。
盛南枝踩著拖鞋往房門外走,腳踝細的驚人,褲腿下空空蕩蕩的。
一出病房右轉,直直撞入一個堅硬的胸膛,鼻樑磕在對方的下巴上,實打實的痛。
盛南枝站不穩,雙手拽著對方腰間的衣服。
謝聽白踉蹌幾步,下意識攬住盛南枝的腰,防止她摔倒。他稍稍低頭,輕易便嗅到了對方身上的香水的味道,是盛南枝最喜歡的冷香。
她好像比起拍攝《槍聲》的時候還瘦了不少,手掌貼在她的後腰,摸到的全是骨頭。
幸虧,謝聽白扮演的這個角色,本就是失意愁苦,一直低垂著頭,無人注意到他被遮擋著的微微眷戀。
「你這人怎麼在病房還走這麼快?」盛南枝扮演的謝竺纖悶聲埋怨,邊摸著鼻樑,沒好氣地抬頭,意外地對上了一張過分帥氣的臉。
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和她一樣,都穿著病服,頭髮亂糟糟的,胡茬似乎幾天都沒有刮過了,灰濛濛的眼睛荒蕪一片,不見半點光。
溫一楓失魂落魄地丟下一句「抱歉」,甚至未曾抬頭看人一眼,喪氣離開。
林秩:「卡,過了!下場拍天台的戲份。」
因為時間比較趕,天台早就提前佈置好了景。
場記打板。
盛南枝在病服外裹著一件粉色的針織衫,頭髮梳的齊整,紮了個低丸子頭,顯得人很溫柔。
逐漸地,謝竺纖接受了自己胃癌晚期的病症,很積極地接受治療。
不過近期,她很喜歡往天台跑,因為那裡可以看到晚霞很漂亮。
只是這一次,謝竺纖剛到天台,便發現上邊還有別人。
對方背對著她,在大片的晚霞下席地而坐,肩膀鬆垮,微微蜷縮,周身都環繞著陰翳的氣息,毫無生機,和醫院icu的很多人都一樣。
僅僅只有一個背影,雖然看不到謝聽白的臉,可他似乎連後腦勺都在演戲。
謝竺纖遲疑著走過去,這才發現對方似乎就是她前幾天在病房撞到的男子。
她在他旁邊坐下,雙手反撐在地上,望著天空,心情很好主動搭話,「這裡的晚霞很漂亮,對吧?」
颱風的風很大。
盛南枝消瘦的身子,看起來幾乎要被吹走。
謝聽白扮演的溫一楓,緩緩偏頭看了她一眼。
謝聽白彷彿有種魔力般,細節之間全是戲,把年輕男孩對面死亡時的掙扎、恐懼、放棄都表現的很好。
「好看嗎?」溫一楓微嘲著勾唇,只覺得謝竺纖臉上的笑容很是刺眼,語氣很沖,「我一點都不覺得。」
謝竺纖完全不在乎對方的冷臉,輕笑著,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多大啊?」
「22。」
「弟弟啊,我24了。」
「誰是你弟弟了?」
「年紀不大,總苦著張臉幹什麼?」
溫一楓下巴擱在膝蓋上,雙臂環繞著雙膝,抬頭看了眼天,那個複雜的眼神包含了很多。
「你不會懂的。」
謝竺纖:「萬一我懂呢?」
「我一週後就要手術了。」溫一楓側頭,嗤笑著,幾乎是有些惡劣地開口,「可能下不來手術臺那種,你懂嗎?」
護士不讓他亂跑,生怕他出什麼意外。
他還是偷偷爬上了這裡。
本以為會收到對方同情的眼光。
「那你比我幸運點,我胃癌晚期,也不知道可以再看多少天晚霞。」謝竺纖卻只是笑笑,笑容下藏著點悲傷和釋懷,「等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