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站在大街上談話的確不方便,法租界又不遠,有事到那邊說也一樣。
可是等他們到費爾斯通夫人的小別墅放下東西,丁管家仍以住院部已經超過探視時間為由,不讓厲大奶奶出門去和老公會面。
而這邊費爾斯通夫人也沒在家,不曉得是外面有應酬,還是跟同胞聚會去了。
厲太太同樣想見長子,但這會兒不得不反過來勸兒媳婦:「是呢,都快十點鐘了,大江八成也睡了。
況且你懷著孩子,不宜熬夜,吃完宵夜趕緊睡覺去,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大江。」
厲海心裡毛毛躁躁咽不下東西,說:「我在車上吃太飽了,你們吃完就休息,我去看看庭庭。」然後朝丁管家伸手:「丁叔,把車鑰匙給我。」
「好好,我送您出去。」丁管家又是一通點頭哈腰,拿出汽車鑰匙,陪厲海一起往外走。
戴齊天連忙放下羹碗站起身:「我也去,帶我一個。」
厲太太咂舌埋怨:「你去幹啥?」
心想哪有太太陪丈夫去會男情人的?就算是裝樣子的婚姻,也不能太離譜了吧?
戴齊天卻大大咧咧追出去:「我也想庭庭了,我得去看看他,嘻嘻。」
厲海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往回攆戴齊天:「你別去,你去幹嘛?我等會兒帶庭庭一起回來。」
戴齊天沖他撇嘴:「我去看你和庭庭親嘴。」
「有毛病。」厲海擰眉呵斥:「滾犢子。」
名譽少奶奶不以為然:「嘖!卸磨殺驢也忒利索了點。我跟你走一趟怎麼啦?我能幫你們開車。」
待他們走出洋房,丁管家卻忽然停下腳步,伸手和厲海一起阻攔戴齊天:「二奶奶,您還是先回去吧,我有話單獨跟二爺說。」
厲海眉頭一緊,頓感大事不妙,只是不曉得具體不妙在哪裡。忙問:「出什麼事了?」
丁管家表情為難望向戴齊天,戴齊天反瞪回去:「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我從小就是厲家人。」
「行行,別搗亂。」厲海扳住她肩膀強行推回洋房,順手把門關嚴。
然後才低聲追問丁管家:「到底出什麼事了?」
老管家抬手抹一把面孔,嘆氣:「我一樁一樁說,您可千萬別著急,現在家裡全指您頂門立戶呢。」
厲海臉色驟然轉白:「老大出事了?」
丁管家點頭:「昨晚大爺在外面遇襲,中兩槍,不過有人給他檔槍,傷的不重,人倒沒什麼事。」
好在他語速快,否則厲海已經被他嚇死。
厲海輕籲口氣:「沒事就好。」但旋即又緊張起來:「誰給他擋的槍?」
丁管家說:「是那位東瀛來的,中野優泰。」
厲海揚眉,臉色馬上轉回血色,甚至還掛起少許喜色:「嘿,那他咋樣?人還好麼?」
丁管家搖頭:「身中六槍,當場就死透了。」
「哈!」厲海這回真的笑出聲,由衷評價:「挺好。」
丁管家苦臉咂舌:「嘖!好什麼呀?他不是一般人,是東瀛的一個什麼公爵,皇親國戚來著!大爺因為這個事,已經被拘下了。
人倒是還在醫院,可鎖著鐐子呢!我們連面都見不上。
現在全指費爾斯通夫人拿法國爵位撐場面,幫我們裡外傳話。」
厲海倒吸一口涼氣,喃喃自語:「媽的,居然被老大猜中。」
丁管家不曉得他說厲江猜中什麼,但也跟著長籲短嘆:「還有兩件事,我也得跟您說,您千萬頂住嘍。」
厲海不敢往深了想,只下意識催促:「有話您快說吧,我不頂住還能怎樣?難道指望屋裡那倆位頂?」
丁管家點頭附合:「是,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