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恐懼到了極點,雪松還是往前一步,擋在了姜婉面前。
姜婉在燈籠滅掉的瞬間,看清了來人的下頜線,瞬間氣惱:“你怎麼還沒滾!”
“我要是滾了,可就錯過了你們姐弟倆啪啪打臉你們大伯的模樣了。”
賤兮兮的聲音正是裴醒,他抱著雙臂,圍著姜婉打量。
“原以為你是個有點脾氣的姑娘,沒想到你脾氣這麼大?嘖嘖,小晏清以後可有苦頭吃了,以後說不定還是個妻管嚴。”
雪松無法理解:“你既然是顧公子的好友, 明知道我家姑娘是顧公子的未婚妻,銀子送了,話也轉告了,怎麼還不走?被別人發現了,我家姑娘的清譽可就沒了!”
裴醒不高興了,拍拍自己的胳膊:“你這小丫頭,倒是挺忠心,膽子也大,就是沒眼力勁!沒發現我來無影去無蹤嗎?要是我能被你們姜家的人發現,早就回家種田砍柴了!”
姜婉按住雪松:“你去路口守著,我和裴公子說兩句。”
雪松急得不行:“奴婢怎麼能讓你和這種人單獨相處!”
“你這丫頭!我是那種染指朋友妻的人嗎?不相信我,你也相信下顧淮的人品吧!他的朋友,人品會差?”裴醒簡直想敲一敲雪松的腦門,怎麼這麼迂腐?
在姜婉勸了兩句後,雪松還是去守著路口了。
現在只有兩人了, 姜婉語氣疏離道:“不知道裴公子還有什麼指教?天色太晚,我要是半天沒回去,母親會擔心的。”
裴醒正經起來,一動不動的盯著姜婉的眼睛:“你怎麼知道牛大仁的?我查過你的行蹤和經歷,你不可能認識她。”
姜婉心頭一跳,牛大仁是上輩子,師父留給她的後手。
只因為這個人給他錢,就能讓他幫忙,認錢不認人。
某種意義上,是絕對可靠的。
上輩子她走得太快,沒用上牛大仁,所以這輩子,她想要好好利用。
畢竟自己只會粗淺的醫術,這輩子她還不知道師父在哪,只能從牛大仁身上下手。
沒想到裴醒居然也知道牛大仁。
她記得師父說過,牛大仁此人,認識的人上至皇室宗親,下至三教九流,所以認識裴醒也不奇怪。
只是牛大仁怎麼會洩露自己去見過他呢?
裴醒轉身,靠著樹幹,側目盯著她,扯了扯嘴角:“不是牛大仁主動出賣你,而是他今天在姜家周圍轉悠,被我抓到了。碰巧呢,我又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不實話實說,性命難保。”
姜婉閉了閉眼,從上次在梁府,到他找到小五送信,現在又直接潛入姜家。
心思敏銳,行事風格乖張,手段也乾脆利落,絕非普通人。
想起顧淮對他的信任,姜婉盯著他看了許久,決定坦白一部分:“是楚大夫告訴我,有困難可以找他的。”
裴醒陡然站直身體,環抱的雙手也自然垂落,他的眼睛在姜婉提到楚大夫三個字的瞬間,燃起了兩團火。
“楚大夫的全名是什麼?”
他的聲音在發抖,眼神在期待著什麼,又在害怕著什麼。
姜婉眯了眯眼,難道他認識師父?
猶豫中,她說了師父的名字:“楚未名。”
話音未落,姜婉看到裴醒的神情一點崩裂,剛才的正經,亦或是更之前的隨心所欲,彷彿都變成了面具,從他臉上碎裂脫落。
“你,你什麼時候,見,見過她?在哪裡見的?”裴醒此刻的眼神,像個無助的孩子,叫人心裡發軟。
姜婉無法適應這樣的裴醒,但還是頂著巨大的壓力說了:“很久之前,那時候我在荊州,她救了個落水的孩子,我知道怎麼救顧淮,就是學她的。”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