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鬆了口氣的顧淮一轉身,看到姜婉紅著臉,低頭進來,偏偏他坐的浴池裡,由下往上看,將姜婉的表情看得一覽無餘。
水霧還未完全散去,朦朧的霧氣,讓姜婉穿著的輕薄衣裳愈發顯得魅惑。
顧淮猛地回頭,閉上眼睛沉聲道:“放下吧,我自己穿。”
對於他的冷淡和警惕,姜婉總算是明白了海棠的意思,她來都這樣,要是霜鸝進來,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姜婉走到顧淮身後,放下衣裳,並將擦身體的長巾子也一併拿了過來放下,這才說了聲轉身出去。
她出來得快,季夏一臉失望,郝嬤嬤瞧到了她的神情,找了個藉口,將她喊出去。
“三爺的確不喜人伺候。”姜婉出來後,對剩下的三個丫鬟說了這麼一句。
雪松恍然道:“難怪三爺今日早早去了趟書房。”
海棠擔心姜婉誤會,忙過來扶著姜婉坐下,解釋道:“奶奶別多想,三爺以前在青蓮苑習慣了,等他在沁園住久了,會慢慢習慣奶奶的。”
只有霜鸝知道,這句話是姜婉在提點他,以後萬不能在這種小事上,觸犯了顧淮的忌諱。
今晚既然沒有旁的事,霜鸝便告辭退下去。
出了正屋門,她無意中看見轉角處,郝嬤嬤正對季夏說著什麼,季夏低著頭,彷彿在挨訓。
郝嬤嬤忽然看過來,嚇了霜鸝一跳,忙點頭示意,轉身快速離開。
在顧家這一天,比她在姨母家幾年都難受,同時也越發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季夏返回屋裡時,海棠已經走了,只有雪松在次間熄燈。
她瞧了眼內室,小聲問:“奶奶呢?”
“去睡了。”雪松滅了屋角的燈,並道,“爺說了,夜裡不用人伺候,讓我都去些歇著。”
季夏想起郝嬤嬤的叮囑,叫她不要胡亂猜測主子們的事,做些不相干的事情,好好伺候奶奶就行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郝嬤嬤卻又暗示她,奶奶和三爺是圓房了的。
可是她伺候姜婉沐浴時,根本沒瞧出一點痕跡來。
不過郝嬤嬤提醒了,季夏只能當做他們圓房了。
顧淮在梢間看書,聽著內室沒了動靜,這才合上了書,就在軟榻上入睡了。
躺在床上的姜婉根本就沒有睡著,門合上了,但沒有完全合上。
梢間的燈滅了,想來顧淮也睡了。
她不知道顧淮為什麼留下,卻要執意睡在外間。
想了會,姜婉也想不明白,轉念去想小五的事了,頓時心情煩躁,翻了個身,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快點入睡。
顧淮在姜婉翻身的時候,陡然睜開眼,久久不能入睡。
天還沒亮,姜婉就驚醒了,神情疲憊的翻身起床,開門發現顧淮已經穿了衣裳,但頭髮仍舊披散著,正在看書。
“你怎麼醒這麼早?現在才剛到寅時。”顧淮放下書,將梢間的燈都點亮了,回頭發現姜婉滿臉疲憊,眼底有淡淡的淤青,“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姜婉點了頭,過來軟榻邊坐下,望著桌面上書,抬頭問顧淮:“你真覺得小五這次院試有把握?”
顧淮明瞭,原來是擔心姜五郎:“等會去了姜家,我親自考核下他,若是你實在擔心,我可以帶小五去姬先生家, 請他幫忙。”
“姬,姬先生?是那個……”姜婉一下子清醒,京城裡姓紀的,還能被顧淮稱為先生的人,她只能想到那位大隱隱於市的姬家後人。
“是住在東居巷子的姬先生,我與他是忘年交,這些年雖然他不收學生了,但只是讓指點小五一個月的話,還是可以的。”
顧淮解釋完,姜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激動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