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那林氏一回來就裝病,要延醫請藥,話裡話外的意思,要太太拿出顧家送的名貴藥材給她先用著,說什麼替姜家省錢!大老爺竟然還答應了!”
品竹越說越氣,“他們大房見姑娘和小五都不在家,就來欺負太太呢!”
姜婉拍拍品竹的胳膊,請她在雪松搬來的小凳子上坐下:“你先別急,讓我想想,先怎麼穩住大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大伯的態度,他不可能這麼直接搶走母親的管家權,肯定是在算計什麼。”
“對了!奴婢走的時候,常管事還送了奴婢一程,說是給姑奶奶請安。”品竹想過來了,“難道老爺的意思是……”
“院試一過,便是年中調任,大伯他想利用母親逼我,給他的官位調動出點力。”姜婉就知道,姜升這種最看重自己仕途的人,怎麼會真的放棄呢!
“他還真好意思!上次顧大人都說了幫忙,是他有了這個,又盯著那個的!”品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但還是沒想到,姜升竟然這麼可惡,“最關鍵的是!太太和老爺的銀子,他們大房還沒還完呢!”
姜婉現在擔心的反而不是銀子,而是母親的安全的問題,難道春姨娘說的奸細,就是郭橋家的?
“品竹,你稍等下,我得去見見夫君。”
“好。”品竹起身相送,憤憤道,“大老爺真是自私自利,只知道為難姑娘,不知道姑娘在顧家有多為難。”
雪松眼看著屏風外有郝嬤嬤的身影,忙小聲提醒:“品竹姐姐,你喊錯了,得叫主子姑奶奶或者顧三奶奶。”
品竹也知道顧家規矩大,拍了拍自己嘴,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
顧淮並沒有離開,他就在對面西梢間裡看書,姜婉直接過去,也沒有糾結,直接說明了姜升的意思。
說完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只能補充一句:“如果實在為難的話就算了。”
“父親剛剛升職,和以前不同了,現在是首席宰相,大伯可有想去的衙署?他若是沒說明,你可以替他決定。”顧淮也很直接,甚至讓姜婉自己挑地方。
姜婉愣了會:“還,還能自己挑地方?”
顧淮斟酌著回道:“怎麼說呢,這兩個月一直在傳晉王妃有孕,太子那邊有些坐不住,進來頻繁和朝臣走動,父親成了政事堂之首,可以中立,但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不捲入進去了,所以他決定做權臣,誰是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權力在手裡。”
這是姜婉第一次這麼直接的聽到朝堂之中的事情,突然感覺,他對自己的信任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哪怕是父親和母親之間,雖然事情都是商量著來,母親也知道父親工作上的大部分事情,但父親也從未如此直白明說權力的重要性。
“這,這是能告訴我的事情嗎?”姜婉能感覺到顧淮的真誠, 讓她有些受不住。
“你與我是夫妻,自然是能的。”顧淮不太明白,姜婉為什麼這麼詫異,今晚母親還誇了她,不就是說明她能理解這些事嗎?
想到了二房叔嬸的相處模式,顧淮有些明白了,便又解釋了句:“父親和母親也是這樣互相信任的。”
好吧,原來是父母的言傳身教,姜婉就能理解了。
畢竟也有前車之鑑,公公將身家性命都交給了婆婆,顧淮也是有樣學樣,看起來也沒有問題。
斟酌了片刻,姜婉想起師父說過,大伯姜升這個人汲汲營營,本事一般,不能在太舒服的環境,比如太僕寺,子承父業,庶務有二伯姜還來打理,父親和祖父留下的人脈,偶爾也能用上。
只要姜升不犯大錯誤,管束著家裡和兒女,這輩子能在太僕寺待到老死。
整個姜家的好處,大部分都給姜升了,他卻還不滿足,或許需要給他換個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