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天要黑了，海棠才來稟報，顧淮晚上不回來了。
姜婉便命人上了晚飯，屋裡只有雪松在旁邊伺候，有種難得放鬆感，食慾也跟著好起來。
想到明日大家都要去柱國將軍府陸家，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
用了晚飯，姜婉繼續看賬，本來是打算先整理好嫁妝賬目的，但顧淮將他的私產都交給了自己，只能先加班加點的熟悉顧淮的賬本。
快到了亥時，霜雁過來，說了霜鸝的臉上幾乎快看不見疤痕了。
“那便好，讓她好好準備，明日我會帶上她一塊去將軍府。”
霜雁看了眼外面只有雪松在，便壓低聲音道：“奶奶，橘白說，郝嬤嬤去了迎園。”
姜婉的動作停下，抬頭看向霜雁：“什麼時候走的？”
“剛剛。”
沉思片刻，姜婉點點頭，又問了句：“這段日子橘白和茯苓的關係如何？”
想起郝嬤嬤幾次找上橘白問話，霜雁苦笑：“關係倒是不錯，但奴婢覺得茯苓和橘白是一類人，瞧著不顯眼，但心裡頭敞亮著，人也機靈很。郝嬤嬤向來不管一等丫鬟一下的人，偏偏找上橘白問了幾次話，這還只是奴婢瞧見的，奴婢沒瞧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次呢。”
姜婉放下賬本，無奈叮囑道：“所以你們不管做什麼，都逃不過郝嬤嬤的眼睛，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橘白這丫頭年紀還小，還能多留幾年，雪松和你們不一樣，我也該早點替她考慮了。”
霜雁是最先熟悉整個顧家的人，愈發感覺前途渺茫。
之前在姜家感覺還有機會，但現在她算是徹底看清楚了，霜鸝這般有點姿色和才情的人，三爺看不上不說，郝嬤嬤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過。
她無才無貌，縱使有幾分聰明，但在顧家的下人裡頭，都算不上什麼。
“奶奶……”霜雁咬著牙，躊躇了會還是說了出來，“奴婢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三爺實在看不上奴婢，奶奶能不能替奴婢留意下。”
姜婉頗為驚訝，在姜家的時候，霜雁還信心滿滿呢，怎麼來了顧家幾天，直接偃旗息鼓了？
“怎麼了？郝嬤嬤為難你了嗎？還是說你被別的院裡人欺負了？”
霜雁神情苦悶：“奶奶願意給機會，但三爺給機會呀，霜鸝他都看不上，怎麼會看上奴婢呢？與其留在奶奶身邊痴心妄想，不如認清現實，早點替嫁人來得實在。”
姜婉認真思索了下道：“認真說起來，郝嬤嬤對你其實比對霜鸝更滿意，但霜鸝讀過書，也有幾分姿色，放在丫鬟堆裡那是頂頂出挑的，做不成姨娘，當個開臉的通房丫鬟還是沒問題的，配得上三爺的身份，但郝嬤嬤更看重的是品行，她是婆母的心腹，便代表著婆母的態度，說明你還是有機會的。”
霜雁怔了怔，但想起顧淮看姜婉的眼神，她莫名想到了大老爺，娶了大夫人這麼多年，別說姨娘了，通房都沒有一個。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整個顧家裡，便只有大老爺將身家性命全交給了大夫人，三爺娶了自家主子後，也是有樣學樣，叫主子說不出一句推辭的話來。
以她這幾天的瞭解，顧淮當真是個絕無僅有的好丈夫。
郝嬤嬤認可有什麼用，大夫人認可了都沒用，只有被三爺自己看中才有用。
可是這短短几天裡，霜雁無數次在後面，看到三爺望著自家主子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像三月暖陽下的春風，不由自主的吸引著她。
可這種眼神，三爺只給過自家主子。
“奶奶！奴婢有自知之明！等奶奶替雪松考慮好了，到時候奴婢仍然沒被看上，請奶奶也替奴婢考慮下婚姻之事吧。”霜雁跪下來， 鄭重的給姜婉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