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間裡，裴醒直接翻窗進來，發現顧淮衣衫不整，瞧了眼緊閉的內室如意門，勾唇笑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顧淮嚴肅道：“說正事。”
“好吧，羌族餘孽現身了，消失的地方在昌平侯府。另外你也知道，你二叔和昌平侯世子的生意來往，這次看來是提前洞察了你的計劃，你打算怎麼辦？”
裴醒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這是楚姨給你娘子的信。”
顧淮接過來，裴醒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當真要這麼做？”
“嗯，不破不立，顧家早就沒有退路了，二叔若能壯士斷腕，顧家縱然會遭受非議，但總比以後脫不了身要好。”
“那你和你姜三娘說了嗎？”
“說了。”
“她也支援你？”裴醒有點驚訝。
“你覺得呢？”顧淮目光無波無瀾的回看著他。
裴醒也不想多留了，拍拍顧淮的肩膀：“你娶了個好妻子，但若是讓他們發現，你們顧家不是鐵板一塊，到時候那就是風雨欲來了，你們做好準備，天一亮，我就去金陵了。”
顧淮拱手：“保重！”
裴醒走後，顧淮關好窗，姜婉從內室出來，看到了他手裡的信。
不知道為什麼，姜婉有點害怕。
“這是楚姨給你的。”顧淮走過來，將信交給她。
姜婉靜默了會，拆開了信。看完後，她抬頭看向顧淮道：“楚姨說，讓你別去金陵，他們等的就是你。”
顧淮背對著她，久久沒有回話。
坦誠的契機就這麼消失了，顧淮努力讓自己睡著，姜婉則是想著師父並未明說的話，像是頭頂上懸著的劍，讓她無法入睡。
察覺到顧淮也沒睡著，姜婉主動伸手，抓住了顧淮的小指。
顧淮嘆氣：“我必須去，不只是為了你父親。你放心，母親既然知道，肯定會派人隨行的。
再說了，阿姊也會暗中幫我的，你們在京城，遇到了實在處理不了的問題，可以去找陸夫人和金戈。”
姜婉側身過來，額頭抵著顧淮的肩膀，半張臉躲進了被子裡，小聲道：“我知道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不會阻止你的。”
不知道是姜婉的話，還是姜婉主動的靠近，顧淮緊繃的情緒放鬆了不少，很快進入夢中。
東方露出魚肚白，連日的陰雲散去，昭示今天會是個大晴天。
顧淮醒得很早，姜婉在他一動的時候，也醒了過來，裝作還沒醒，挽住了顧淮的胳膊。
無奈之下，顧淮只好躺著不動，等姜婉再次安靜下來後，才悄悄挪開她的手，輕手輕腳的起床離開。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動靜來，生怕打擾了姜婉。
等她一走，姜婉就坐了起來，怔怔的望著顧淮躺過的地方：看來他的決心，並不是能輕易撼動的。
既然如此，那婆母謝氏說的事情，的確就很有必要了。
可是上輩子顧家快速敗落，也說明了顧淮的重要性，並不是一個沒出生的孩子能代替的。
更衣梳洗後，姜婉便去用早膳，只留了霜雁伺候。
“按照奶奶的吩咐，奴婢今早去了黎先生那，支取了那婆子一家七口人的身契，並安排新的身份，送他們去洛城了當個普通的農戶了。”
姜婉多問了句：“她孫子的病情如何了？”
霜雁不由誇讚道：“牛大夫的醫術果然了得，那婆子的病秧子孫子，這會兒不僅能下地走路，讀書認字也學得快，難怪那婆子堅持要替這孩子贖身！指不定還能科舉入仕呢！”
話說到一半，霜雁又補充了句，“對了！她兒媳又懷上了！”
聽到這個，姜婉怔了下，隨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