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上轎子,姜婉心裡盤算著,顧家的事情,她可以暫時不用管,那師父交代的事情,就該提上日程了。
私下冶煉兵器,這可是謀反的大罪。
在皇城腳下,她怎麼瞞天過海呢?
轎子到了護國寺門口,已經有小沙彌在門口迎接。
姜婉跟著他進去,到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裡,小沙彌開啟屋子門,裡頭雖然簡陋,但打掃得很乾淨。
“謝謝小師傅。”姜婉送走小沙彌,轉身看著大片空白的院子,對雪松道,“將種子拿出來,我們自己種些菜,等小五參加完秋闈,也好給他送些去,嚐嚐鮮。”
雪松點頭進屋,門口倆婆子對視一眼,目光古怪的盯著姜婉,看她進去換了身輕便的衣裳,綁上了攀膊,提著鋤頭,竟真的開始玩土刨地。
下午楊氏帶著小五趕來時,正好看到了女兒和雪松兩人,在拿著鋤頭幹活。
楊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姜五郎直接怔住。
母親快步跑過去,姜五郎趕緊匆匆跟上。
“婉兒!孃的好婉兒,是顧家人讓你做這個的嗎?”楊氏抓著姜婉的手,顫顫巍巍的沿著她的胳膊,捧起她的臉,心酸得都快說不出話來。
姜五郎默默將鋤頭接過來,也沒去放好,就自己拿著,抬起來試了試,發現鋤頭很有點沉,他深吸一口氣,一鑿子下去,鋤頭才沒入地裡三分之一。
剛才他來時,可是看見姐姐的鋤頭,直接沒入了三分之二的。
發現自己和姐姐的差距,姜五郎心裡很不是滋味,姐姐雖然年長,但到底是姑娘家,自小也是養尊處優的,不用自己幹活的。
怎麼去了顧家,力氣見長了?
“娘,我沒事,是我自己要做的,我在這裡還不知道要待多久,想著下個月秋闈結束,弟弟中了,我種的菜也剛好成熟,到時候親自給他做飯吃。”
姜婉扶著楊氏到旁邊的樹蔭下,吩咐雪松去搬兩張條凳出來。
小院簡陋,椅子沒有,只有條凳。
姜五郎連忙跟著雪松去幫忙,搬了條凳出來。
楊氏坐下後,看到了姜婉發紅的掌心,再也忍不住了:“等小五秋闈考完,咱們就要了那休書,顧家媳婦誰愛當誰當去。”
“娘,咱們都熬到了這個份上,這麼快要休書,豈不是耽誤了弟弟,等明年弟弟有了功名,哪怕顧家休了我,也影響不到他,咱們春闈過後再說。”
姜婉將手心翻過去,不讓母親看著鬧心。
站在旁邊的姜五郎道:“阿姐,我不考了!我們去荊州,我現在長大了,能照顧你們。”
“小五。”姜婉眯著眼看他,看得姜五郎心虛的低下頭,“我怎麼和你說的?男兒志在四方,如今能改變我和母親的,只有你考取功名,我們才有依靠。如果我能科舉,你想做什麼都行。”
“對不起。”姜五郎知道姐姐送信給他,說明他是大人了,想讓他照顧好母親,暫時瞞著母親。
可這種事情,他在姬先生家,都被姬先生問了兩句,又怎麼能瞞住母親。
楊氏看了眼姜婉的肚子:“要是能有個孩子,哪怕是個女兒,也不至於被趕出顧家來。”
姜婉無奈勸道:“娘,孩子這種事情,要靠緣分的。等弟弟考取了功名,咱們去外地上任,到時候就不用留在京城遭人白眼閒話。”
“所以那休書是真的?!”楊氏抓緊姜婉的手,心一下子揪起來。
這種事情,想瞞也瞞不住,等下次顧老太爺的中風好些,又能動了,說不定還會有第二封。
姜婉想通之後,也不想隱瞞母親和弟弟:“是真的,顧老太爺寫的,但顧夫人說不合規矩,所以送了我來護國寺,也算是全了我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