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祖父不是沒有察覺,但為了所謂的顧家臉面,他選擇了假裝不知道,明知道他明面上的所謂偏心,只會讓二房更加不滿,他還是選擇這麼做。
直到謝氏嫁來顧家,二房眼睜睜看著顧望平步青雲卻無能為力,顧文才漸漸放心,將這一切歸結為,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勞其筋骨,苦其心志。
顧淮是前三年才逐漸查清楚這一切,他生活的顧家,看起來花團錦簇,實際上烈火烹油,藏了太多齷齪和不堪,這些被藏起來的問題遲早都會爆發。
大約是姜婉的眼神太過悲憫,顧淮鬆了手,略有些緊張 的柔聲問:“怎麼了?”
姜婉坐起身,輕輕抱住顧淮,靠在他的肩上。
顧淮身體微僵,忐忑又激動。
“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一時,留不了一世,顧晏清,我們一起改變這個世道,家人不該是虛偽的,更不該是偽善的,上行下效,當斷則斷,我們必須這麼做,以後你的子孫,我的子孫,都應該生活在一個真正和睦善良的家裡。”
顧淮不知道姜婉為什麼突然鬆口,可又發現她想要離開自己的決心,從未變過,反手緊緊抱住姜婉:“可不可以,是我們的子孫?”
姜婉閉上眼睛,沒有回話。
她討厭現在的姜家,更討厭現在的顧家。
為什麼越是顧全大局的那個人,越是要被犧牲呢?
這就是好人不長命,壞人禍千年的原因嗎?
姜婉的病好得很快,既然答應了顧淮,她就勸走了母親和弟弟。
年前一天的夜裡,姜婉和顧淮再次來到胡玉樓,坐在上次來的包間裡,謝謙和蕭垣已經等在這裡。
姜婉拿出師父的信和兵符:“兵符換糧食,蘭陵蕭氏接連幾年暗中屯糧,在世家中糧草最足。”
“你要多少糧草?”謝謙是代替晉王來的。
“十萬兵馬,三年糧草,不用一次性到位,按照正常情況分批到位即可。”
別說蕭垣,顧淮都暗自心驚,不明白楚姨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糧草?
總不能是造反。
師父沒有明說,姜婉卻記得,上輩子師父是親自去找蘭陵蕭氏談判的,她不知道師父付出了什麼代價,只知道後來糧草到位了。
謝謙拿出上次姜嫿給姜婉的蠱蟲:“我已經打入苗人共|和|團內部,范家是他們在京城的內應,外面還聯手了羌人和柔然人,匈奴有陸將軍鎮壓,問題不大。剩下這些人聯合起來造反,不容小覷。”
蕭垣還是不懂:“楚姨哪來的兵?就算她能找到當年的舊部,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集合十萬兵馬,就算她集合了十萬兵馬,兵器呢?”
“這個你不用操心,師父只讓我來找你借糧草,借還是不借,春闈之前必須給答覆。”姜婉算著時間,安園那邊她得去盯著了。
“我們回去和晉王殿下商量下,春闈之前定給你答覆。”謝謙起身,拱手作揖告辭。
姜婉起身還手作揖,蕭垣看著她,又看看謝謙,再看始終沉默不語的顧淮,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這三個人排擠在外。
這次是四人會面,商議的人,實際上只有姜婉和謝謙,他們的默契高到令他吃驚不已。
顧淮帶著姜婉離開時,發現二叔顧觀還在胡玉樓,且瞧著醉醺醺的,摟著個水蛇腰的胡姬,正朝著雅間走去。
“自從永平公主中毒,對胡姬的管控就格外嚴格,這個胡姬似乎有些面生?”姜婉看向顧淮。
“我們去看看。”顧淮凝目,旋即做出決定。
今天姜婉女扮男裝,為了不起眼,顧淮也喬裝一番,兩人定下顧觀隔壁的雅間,拿出順風耳貼在牆壁上。
喬家和羌人勾結,證據確鑿,要不是看在喬家和顧家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