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呼吸陡然一滯,瞬間握緊手中的苦蕎茶,仔細分辨著姜婉的神色,確定並不是裝出來的, 這才喝了半盞茶水。
放下茶盞,陳氏望著臥室那邊問姜婉:“老頭子的身體不是很好了?”
“這個……孫媳醫術淺薄,不敢妄言。祖父的身體向來不好,是在家仔細溫養了這麼多年才有今天這樣,等會聽大夫怎麼說吧。”
姜婉沒有直說,她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過了會,揹著藥箱的大夫出來,給陳氏作揖,謹慎的解釋著顧老太爺的病情:“老太爺這次中風導致舊疾復發,牽連到了肺腑,老夫人可完不能再讓老太爺的情緒大起大落,若有下次,鄙人醫術不精,怕是無力迴天。”
陳氏心口被堵住,趕緊拿起手邊的茶盞,將剩下的苦蕎茶喝完,壓驚完才擺擺手:“你盡心醫治就好,別的事情,我們顧家不會牽連你的。”
大夫再次作揖,告辭退下。
開口讓伺候的下人都退下,陳氏才掀起眼皮子問:“你當真要與三郎和離?我雖然不知道你和老大媳婦發生了什麼,可三郎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
他就算失憶,讀了二十年的聖賢書,豈會不明白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休妻另娶是你們另有所圖吧?上次在韋家,三郎為了救你,全然不顧忌自己性命,可見你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你以後與他好好過日子,生下嫡子有我替你撐腰,你在顧家也有依靠,等你徹底掌家,老大媳婦還不是得在你手下討生活?”
姜婉微微蹙眉,心裡很是奇怪,這陳氏怎麼突然不想讓她和顧淮和離?
不止如此,陳氏還大發慈悲,同意她生下顧淮的孩子?還願意給她撐腰,幫她對付謝氏?
難道是陳氏擔心顧老太爺去世,她沒了依仗,兒子不爭氣,兒媳婦喬氏現在和她也不是一條心。
二房這邊三個孫子,長孫顧潭更聽喬氏的話,畢竟他們是親母子,四郎顧澄是姨娘所出,與陳氏向來不親,她拆散了他和九娘。
唯獨二郎顧濁,他的生母梅姨娘是陳氏的貼身丫鬟,向來聽陳氏的話,偏偏梅姨娘的兒子,是最不爭氣的一個。
陳氏想要用孩子和顧氏的管家權,來收買自己?
想通關節,姜婉舒展眉心,斂了恭敬,淡淡道:“祖母不會忘了?我為什麼找上祖母合作吧?我從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那就離開顧家。顧家長房長媳這個身份,對我而言,就是套在脖子上枷鎖。顧家在我眼裡,不過是個金子做的牢籠罷了。”
陳氏心裡不悅,偏生薑婉手段了得,不僅聰明還能壓住謝氏,最重要的是,對顧淮沒有感情。
以後姜婉離開顧家,以謝氏的性子,肯定會給顧淮找個更合適的妻子。
到時候,顧淮入朝為官,萬一丈夫去世,肯定會和姜婉說的那樣,二房從此一蹶不振,得看大房的臉色過活。
等陳氏百年歸去,顧家肯定會分家,顧觀已經徹底沒了希望,喬家牽涉到異族的事情裡,哪怕有顧家照應,也難以成撐起門庭,那她這一脈豈不是要沒落?
最壞的結果,陳氏不敢細想。
想到這裡,陳氏不禁懊惱,當初怎麼就娶了喬氏這麼個兒媳婦,管不住兒子不說,還縱容喬家胡作非為。
“祖母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姜婉哪裡不知道陳氏的算計,也懶得再陪笑臉。
陳氏抬眼:“等等!顧家的榮華富貴你當真不要嗎?要是三郎堅持不碰你,到時候我做主,給你過繼個嫡子,你照樣是顧家當家主母,這等尊容,你也不要?”
姜婉有點不耐煩了:“顧老夫人,我和離之後,有五郎給我撐腰,我想再嫁,縱使比不過顧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我能自己生孩子,為什麼要替別人養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