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一事,關乎大楚根基,此次動靜,怕是會比以往來得更加猛烈。有人被革職,自然需要有人補上去,顧家的機遇或許就在於此。”
顧老太爺是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精,當初他能審時度勢選擇跟隨當今陛下,長遠的眼光還是有的。
被姜婉這麼一提醒,他不禁眯了眯眼,抬手對姜婉道:“你坐下,我們慢慢聊。”
一個半時辰後,顧老太爺實在熬不住,才叫他們退下。
顧老夫人想留姜婉,顧淮先一步帶著姜婉告辭,愣是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離開暖和的屋子,冷風吹來,凍得姜婉的臉立刻浮紅一片,顧淮牽起她的手,放進他的袖子,吩咐福壽堂的丫鬟去拿新的暖爐來。
沒外人在旁,姜婉覺得沒什麼,可這會兒,孟氏和顧潭,趙氏和顧濁都看著他們,讓姜婉很有些難為情。
姜婉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小聲說:“兄嫂們都看著在。”
新的暖手爐送來,顧淮讓海棠給了賞,這才對顧潭和顧濁等人道:“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還有四弟,我們先回去了。”
他並沒有放開姜婉的手,姜婉只能跟著福身,歉意的和他們告辭。
離開福壽堂後,身後不再有人看他們,姜婉才徹底放鬆,往顧淮那邊靠了靠,問他:“你今天怎麼和從前不一樣?”
顧淮抬手,輕輕撫落姜婉額前的雪花:“你不喜歡嗎?”
姜婉猶豫了下:“倒也不是,只是這好像不太合規矩。”
捫心自問,姜婉對顧淮好,是因為她存了私心,張太醫寄來的藥材,可以治好他的失憶症,是她改了藥方,不想讓顧淮想起所有事。
到時候,她也許能徹底離開。
“你喜歡就好,規矩是人定的,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守規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顧淮跟著她停下,接過雪松撐開的傘。
姜婉垂眸,避開他的灼灼目光,低頭嗯了聲。
半個時辰後,顧潭難得坐在興榮院裡,外頭有丫鬟來稟,說是二太太來了。
孟氏知道丈夫心情不好,親自出門去勸喬氏。
結果自然而然,被喬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屋裡的顧潭聽著外頭的動靜,心情更加煩躁,本想起身就走,忽然手腕被一隻小手拉住。
“父親,母親是做錯了什麼嗎?祖母這樣罵她?”
顧潭下意識要回答,但說是,根本原因並不是孟氏的錯,而是他不想面對母親。若是說不是,那他身為人夫,卻又無法站在母親和妻子中間。
樂哥兒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父親,母親如果做錯了事,你也該護著她。妻為夫綱,母親在家是聽父親的,所以是父親讓母親去捱罵的嗎?”
“這誰教你的?你娘嗎?”顧潭被兒子駁了面子,隱隱覺得兒子在指桑罵槐,頓時很不高興。
“是先生教我的,娘一直在忙父親科舉的事,已經大半個月沒有陪我了。”樂哥兒滿心失落。
顧潭噎住,又聽見樂哥兒問:“明明三嬸也在安排三叔科舉的事,為什麼三嬸就沒有母親那麼忙呢?三嬸不是還要幫忙管家嗎?”
聽兒子提到姜婉,顧潭想起今日在福壽堂,他這個向來沒有心的三弟,好像真動了凡心,竟然將祖父賞賜的座椅,讓給姜氏。
對此,顧潭心裡是不屑的,妻為夫綱,應該是妻子照顧丈夫,哪能——
想到這裡,他又想到姜婉後來插話,和祖父說起會試洩題的事。
姜婉知道的事,他也知道,但姜婉就是能兩句話轉移祖父的注意力,後面給祖父從各方面分析顧家在這件事件裡,可能遇到的麻煩和機會。
一個多時辰停下來,顧潭不得不承認,姜婉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