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宣更是帶了笑意,妙姐兒自小珠玉圍隨,不知道什麼是人心難測,也不知道什麼是世事艱險。
他看了玉妙,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問道:“是嗎?”
玉妙站起身來,垂了雙手在身前,回道:“父親為了生計,常日不在家。姨娘們。。。。。。”說到了這裡,有些慌亂:“姨娘們自太太去後,有此許不安,也是有的。”
她大著膽子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這也是她為什麼一直容忍姨娘們胡鬧的原因。
大太太不在了,如果老爺從外面續絃,姨娘們不安是情理之中。
但這只是玉妙的想法,朱宣開了口道:“平日裡總是有去你那裡拿東拿西的吧?”
玉妙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恭敬回答道:“是的,她們只有借用。”
朱宣繼續道:“有還過嗎?”玉妙抬起了頭,不明白朱宣的意思,看朱宣面色如常,訕訕道:“茶葉啊,吃的啊,都吃用過了,這可怎麼還呢?”
猛然間明白了朱宣的意思,又辯解道:“父親,他真的對我好看。”
話雖然出了口,見朱宣神色依然沒有波瀾,玉妙懇求地喊了一聲:“表哥。”
穿戴得燦麗的小小人兒眼裡水光盈盈,象是有了淚,朱宣心裡笑意更濃,臉上卻不帶出來,又不願她忍淚,柔聲道:“坐著吧。”
又是坐下來,玉妙不敢不坐,雖然在別人看來,在南平王爺面前有個座是個光彩的事情,可玉妙這會兒有了後怕,幸好自己來了。
如果自己不來解釋,表哥不知道會如何誤會沈居安呢。玉妙現在有了幾分把握,朱宣對於自
己有家裡的待遇還是非常上心的。
她又舒心又害怕,佔了上風的想法則是要為沈居安解脫,那是一個不會管理家庭的老好人。
朱宣閒閒的開了口:“妙姐兒,你可知道你父親要續絃?”這件事情也是朱宣一進門就與沈居安談話的主因,不過沒有想到,沈居安還有別的事情要與自己說。
玉妙並不意外,但坐在朱宣面前,忽然放鬆,她欠著身子道:“家裡無人主持中饋,父親有這種打算也是為了家裡好。”
玉妙說得十分誠懇,朱宣也就不再逗她,淡然道:“我已經對錶姨父說過,續絃要從世家裡找。”
驚詫的雙目投在了自己的臉上,玉妙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沈居安要續絃,因為怕以後糟心,一直是想從姨娘裡找一個來扶正,三姨娘的希望是最大的。
現在看來,變化頗大。朱宣如果這樣說了,那麼家裡的姨娘們就永遠只能是姨娘了。
朱宣象是不願意再談這件事情,反而問起玉妙來:“妙姐兒,你還記得表姨母去世時,我來看你。”
玉妙忙道:“記得。”心裡生出了一絲警惕,舊事重提為了什麼?
朱宣看也不看她,道:“還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麼嗎?”
玉妙這才恍然大悟,淚水一時忍不住順了面頰流下,站了起來哽咽道:“都記得。”
朱宣既沒有讓她坐,也沒有勸她不哭,還是平靜的語調:“既然記得,那就說出來吧。”
玉妙沒有立即回答,片刻後嗚嗚的低聲輕泣在房間裡傳出來。她有心不哭,酸楚卻促了眼淚一直地在流。
過了好一會兒,才嗚咽說了一聲:“表哥。”
朱宣象是未聞。玉妙想起了兩年前,大太太去世時,表哥來奔喪,對自己說:“以後你的事情,就是表哥來管了。”
外面站了一堆的下人,玉妙用手帕擦拭了眼淚,仍是低低說了一句:“父親,他真的對我很好。”
送走了玉妙,朱宣坐著,嘴角邊漸有了笑意。
房裡不敢擺設,床鋪不敢鋪墊,在這樣的情況下,妙姐兒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