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邑長長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把那書抹到一邊,站了起來走到李寂跟前,仔細看著那人的身形,然後微笑:「你回來了?」
李寂只抿著嘴笑了笑,然後又行了一禮,恭恭敬敬:「謝謝皇上。」
言邑大笑著拍了拍李寂的肩頭:「看起來的確是已經恢復了。」
李寂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道:「皇上,有點東西李寂要獻給皇上。」
言邑一愣:「哦?你什麼時候這麼懂得禮數了?」
李寂不理他的玩笑,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巾,言邑好奇看去,只見那方巾中似有什麼東西,微微隆起,看樣子是細碎之物。
李寂攤開帕子,言邑見那方巾中間是一串看來憔悴的花串。
李寂恭敬把那花獻上:「皇上,這是臣去的地方摘下的花,是槐花。」
言邑不解,伸手接過那花串,花串原是細潔的白色,但因為摘下來有段時間,故而花瓣捲起微微的售黃,看來細弱可憐。
「皇上久居後宮,李寂不才,只能幫皇上帶來這點風光。」
言邑握著那帕兒,忍不住笑了:「看不出來李寂你倒是有心之人。不過孩子氣了點。」
李寂抬起頭也微微笑,眉眼溫軟:「皇上要什麼有什麼,還能送你什麼呢?只能送這些孩子氣的東西了,」
言邑看著他的笑,手指無意識地摩娑著那方帕兒。只覺得槐花香得有點甜,絲絲繞在鼻端,只覺得蘇蘇入骨。想了想,拿著那帕兒迴轉,走到一半才想起來:「李寂,你坐邊上的位置吧。」
偌大的書桌邊上有張躺椅,本來是給皇帝累時臥躺,這回言邑指的卻是那方向。
李寂一愣,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不敢……」
言邑眉輕輕一抬:「我準你的,就當是謝了這槐花之禮。」低頭看那花,心中也暖暖溫溫。自己長年住在北疆,少見花朵。哪裡知道見了這花兒,居然升上柔軟之感。難怪北疆的人與江南迥然不同了。
李寂想了想,也不矯揉,直接就坐下了。
言邑坐在上位,那燈照下來,照著李寂的眉日,言邑一時間竟有些看得痴了,問道:「這一趟有沒有什麼收穫?」
「收穫倒是說不上來。我只帶了兩個家丁出去一陣亂逛,不過心情倒真是好了不少。」李寂眉飛色舞。
言邑握住那方巾,槐花的香味久久不散。
結果這一聊居然聊了半個時辰。李寂幾次欲住嘴,卻看到言邑滿臉鼓勵之色,倒像是很想知道自己這一行發生的事情。如此一來,他倒是停不了嘴了。
好不容易說完,言邑點了點頭,見李寂神色還是興奮,笑了:「你好精神。對了,忻州來報,有事請示,你看看如何?」
李寂微微怔了怔:「忻州?何事?」
「本來今年應該給忻州安配心的州官以及以下官員,各縣縣令也會再做調整。戶部行令之後,卻收到一封請示。說是忻州迤山縣的百姓請命,希望讓阮阿牛任職。你覺得如何?」
「這不是戶部的事麼?為何要驚動皇上?」李寂不解。
「本來也是到不了我手上的,戶部原要拒絕,後來大概想到忻州曾經出的事。考慮到民風剽悍,所以特地與督察院商量,結果一級級請示上來,最後到了我手上。」言邑笑著看著案卷。
李寂皺了眉頭:「是哪個呈上來的?宋寧文?」大大失職。哪有小小縣官任命要呈到皇帝這邊才能決定的?宋寧文做事周密滴水不漏,可惜就是太過謹慎,怕前怕後。
言邑說道:「這個你不必管,我已經訓斥過了。不過既然已經傳上來了,你說如何?」
李寂皺起眉頭:「皇上心中早有主意,何必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