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粘面油漬的小本子,三叔伸出手去,接過來像模像樣地翻了一會,然後遞給
了小李子:“老弟,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這院子自從我接過來以後,兩年多的時
間,修修這,蓋蓋那,可到是的,花掉我好幾萬塊啊。當初,咱們講好的租金是
一年一萬塊,兩年就是兩萬唄,那,我這兩年多時間,花掉的這些維修費,又該
怎麼辦吶?”
“這,”小李子接過帳本,繚繚草草地瞅了幾眼,頓然皺起了眉頭:“三
哥,這,這哪能算在我們的帳上呢?”
“那,”三叔吐出一個菸圈,淡然道:“也不能算在我的帳上啊,房子不修
就漏雨,暖氣管子不換就沒法供氣,怎麼過冬,工人凍的手都伸不出來,怎麼幹
活!”
“可是,這兩年多,你怎麼也得象徵性地,……”
“什麼象徵性的,”三叔掐滅菸蒂,一字一板道:“小李子,租金我一分錢
也不少給你,至於這些維修費,鎮上已經答應給我報銷!我這可是給鎮政府修的
房子啊!總不能眼看著它倒掉哇!”
“這,”小李子失望地放下帳本,站起身來:“三哥,這事,我可作不了
主,等明天我向領導彙報一下,看領導是啥意思,三哥,你慢慢喝吧,我,先走
啦!”
“嗨,”三叔又假惺惺地說道:“小李子,忙個啥呀,喝點酒再走唄!”
“不了,我還有事!”小李子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客廳。
“咂咂,”望著小李子的背影,媽媽放下筷子,撇了撇腥紅的嘴唇,衝著三
叔滿臉不屑地冷笑道:“老三啊,可真有你的啊,那麼大的院子,還有那麼多的
房子,你白用了兩年多,不但一分錢租金不交,到頭來,人家還得給你錢。真是
世界之大,無奇不用哇!”
“嫂子,”三叔冷言冷語地回敬道:“你明白個什麼啊,誰白用了,怎麼白
用了,租金該多少我交多少,房子我是不能給他白修,我傻啊,給別人修房子,
幾個菜喝的,可到是的!”
“呵呵,三哥,你修什麼啦?”老姑突然揭開三叔的底細:“三哥啊,你那
也叫修房子,這抹點水泥,那塞幾塊麻刀,也叫修的哪家房子啊,怎麼就能花掉
好幾萬?”
“哼哼,”聽到老姑的話,媽媽瞪了三叔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三
啊,我算服你了,誰也弄不過你呀,你真絕啦!”
“哦,”三叔長吁一聲,又點燃一根香菸,默默地吸了數口,似乎是自言自
語地嘀咕道:“哪不得用錢啊!”
良久,三叔又冒出一句話來:“現在,動一動指頭就得錢啊,冷丁到手一把
錢,看著是不少,這一把那一把的,不知不覺地就沒有啦,可到是的,回過頭算
()
一算,怎麼也對不上!……,來,來,來,小力子,喝酒,喝酒,今天他媽的是
怎麼啦,一大早就來個要帳鬼,不吉利,不順當,可到是的,一會,喝完酒就睡
覺,什麼也不幹啦,麻將是不能打了,心情不好一玩就得輸!可到是的,”
“哎呀,我的三哥,你可真有福哇,早晨起來就喝上啦,嘿嘿,算我一個
吧!”一個大胖子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地溜進客廳,極其親熱地抱住三叔的脖子,
三叔努力掙脫開:“去去去,總這麼沒正經的,象個孩子,胖子,最近挺好的
唄?”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