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不樂意,但我也有我的用意,他必須聽我的。
子濯在書桌前抓耳撓腮,其實非是我的題目有多難,只是他其實並不願意靜心思考。他沒有這個耐心,也認為沒必要有這耐心。隨後他亂七八糟的寫了兩筆便過來交給我,我看也不看便搖頭,他便只得再去重寫了。
過了片刻,我往他那裡張望,見他確實在踏踏實實的坐著,背影看去竟然有幾分認真。又過了片刻,他便又拿了一張紙過來,紙上寫的滿滿當當,但逐一看去,卻都是一些網上抄來的大路貨,難怪他一直聚精會神,原來是忙著用手機上網找些內容來糊弄人。我不客氣的把紙揉了,換上有些嚴肅的口吻:“錢先生,我看你也不必為難了,我想你並不是真心想來做菜的,因為您的態度並不認真。”我嚴厲的看他一眼,然後說道:“我還是叫阿白給您退款吧,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他趕忙阻止我,然後乖乖的又去拿了一張紙,坐在桌前苦思冥想去了,我不禁偷偷笑了,威脅這種手段,最好不要輕易使用,因為如果沒有準確判斷風向的能力,很容易便會像子濯這般被人反而鉗制。
日已西斜,子濯依然坐在那裡,這次他也許是真的無能為力,我瞭解他一定是真的思考過了,卻依然不得要領,也不敢貿然過來,可憐兮兮的樣子,像害怕嚴師的孩子一般。於是我過去送了一杯茶,見他的紙上依然還是空空如也,他皺著眉,手指不停的在頭髮中來來去去。
我輕問:“想到些什麼,不妨說一些。”
他回頭看我,有些猶豫。我用眼睛鼓勵他,同時也表明我的真誠,他囁嚅道:“也想不到些什麼,畢竟我對做菜一點也不熟悉,只是有一點點想法而已。”
我說:“說說吧,只要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是疑問也好或是僅僅是些無關的想法,都可以說一下。”
他笑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我老婆怎麼就偏偏喜歡這道菜?這道菜為什麼不一次做好,而是要把好好的肉做兩遍,難道圖的就是這‘回鍋’的名字?”
我也笑了,看來所謂的慧根自是人人都有的,多數人缺少的,只是直面心靈並與之溝通的習慣而已。
我與子濯告別,親自送他到門口,他走的時候很高興,我想與我和他說的那句話有關:
“錢先生,我敢百分百保證,你一定會做出最好吃的回鍋肉的……”
有些承諾給得起,是因為胸有成竹。有些喜劇看上去似悲劇,是因為仍未參透。
子濯正式和佳佳提出了分手,在結婚三個月之後。
子濯覺得,既然是佳佳讓自己“被結婚”,那麼自己自然有權利讓佳佳“被離婚”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佳佳彷彿是意料之中的,的確,結婚這三個月的日子並不平靜,自從新婚之夜的爭吵之後,他們的生活彷彿被蠱惑了一般難得清靜,後來子濯變成很少在家裡出現,家中反而才恢復了一些寧靜。佳佳並不想離婚,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對子濯的要求不置可否,這一舉動在子濯眼裡竟顯得莫測高深。
相反倒是雙方的父母激烈的態度,其實佳佳的父母倒也還好,佳佳只用了一個晚上的傾談便令他們穩住了陣腳。而子濯的父母則還要更加激烈一些,子濯媽當場與子濯翻了臉,聲淚俱下的質問子濯:“與其讓這麼好的姑娘一下子變成了離異婦女,你這混球還不如不和人家結婚呢!”子濯卻一臉無所謂說道:“反正當初你們逼我,現在也只能說是自食惡果。”子濯爸便順手把手裡的茶杯擲過去,杯子粉碎在子濯的腳下,於事無補,卻顯出他那一種玉碎瓦全的凜然。最後還是佳佳派自己的媽媽收拾了殘局,佳佳媽親自上門和子濯媽執手密談了很久,走時子濯媽已經徹底平靜了。
隨後的局面令子濯的努力顯得非常的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