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玉往內側躺,心裡一邊盼著朱度快點到豫章來,一邊希望果香姐妹平安大吉。
可惜事與願違。
天方破曉時,齊青玉就醒了。
陳芝早就起了,彼時正端著臉盆去接熱水,才開院門就看到當更趙婆子愁眉苦臉一直瞅著地上。
陳芝咽回已到嘴邊的招呼,狐疑地望去,竟有一雙稚兒跪在門口,臉色青白、口唇乾裂。
“這是怎麼了?”
“寶芝姑娘,奴婢送回去好幾回了,他們又跑過來,折騰久了怕驚動六姑娘,就任著他們在這兒了。”趙婆子連忙解釋。
陳芝不笨,一猜便知這孩子是喜鵲的,“趙嬸子,我們先把他們抱進去給喂口熱水吧。”
“要不送到太太那兒?”趙婆子猶豫著,不敢打擾齊青玉。
站在門旁看著這一幕的齊青玉。心裡五味雜陳,只道背後算計此事的人眼光真毒,誰不選偏偏選上喜鵲。一計雖落空,可陰毒的糾纏接踵而來。
網開一面吧,齊家以後是誰都敢賣主了。公事公辦吧,自己害稚子失母,丈夫失妻。最難過的是楊木,兩代人忠心耿耿,卻保不住兒媳婦。
說他會記恨齊青玉,自然不敢。但若說心裡沒疙瘩。那是自欺欺人。若是以後有人回味過來昨日那張圖樣並沒名稱和落款,楊恪再受人一挑唆,痛失妻子的他自然是要恨,一旦恨上。當然是要報復的。介時楊木……
齊青玉料想曾氏還沒處置喜鵲。平民家奴犯了死罪。一般都關上一晚,隔天才處理,殺人滅口除外。
望著兩個僵成木頭的比自己現時年齡還小的孩子。齊青玉左右為難之餘,更是暗暗驚心——對方摸到了她的心腸!
到底是誰該死的策劃這一出?真是陰毒。喜鵲是非死不可了。
正在齊青玉左右為難時,早起的福田聽到了動靜,連忙到荑薇院來。
齊青玉立刻閃進門內,她並沒發現。
待福田問清楚怎麼回事後,立刻回去告知齊良玉。行事風風火火,果斷決絕的齊良玉,片刻就已經穿戴整齊衝到值更房去,威嚴地低聲喝道:“立刻送回後座房。”
趙婆子急忙點頭稱是,陳芝怕她一抱二不方便,伸手就要幫忙了,福田連忙攔下她,著靖菊院的婆子去抱。
由齊良玉領頭,氣勢洶洶地穿過迴廊,拐入後罩房,再往成家的下人有獨立居所的後座房走去。
齊青玉的難題,就這樣化解了。
雖然齊良玉什麼都不會,雖然她只是一個女兒,但她是長女,從來都地位超然。
齊青玉嘴角微翹,心情舒爽了一半,鑽進被窩裡睡回籠覺。
當她睡熟時,李子躡手躡腳爬了起來,飛快地穿好衣裳爬牆閃進相南的小茅屋。
“你告訴朱先生要晚些,六姑娘好像還有事要處理。”
“好吧。”相南能自由出入前院和後門,得了信後立刻往後門走去。
李子又潛回裡間,守在齊青玉身邊。
半個時辰後,齊良玉帶著人回來了,一路上未消的怒氣在踏進荑薇院前,才漸漸熄滅。
福田硬著頭皮把齊良玉請回靖菊院,悄悄地對她說了關於昨晚齊青玉問起果香、果甜的事後,一五一十地把她們姐妹的遭遇上報。
齊良玉一聽,氣得摔爛了一個瓷瓶。
“別,地上有碎瓷。”福田嚇得不敢說話,慌忙下跪,幸而被齊良玉攔住了。
“你趕快去六姑娘那兒侯著,等她醒了吃過早飯你才好說。”齊良玉十分果斷。
福田一聽就明白過來了,與其等著傳喚,不如自己聽候差遣。
荑薇院內,陳芝昨晚在耳房架起的小灶已經炊煙裊裊,清香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