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秀姑娘!”紅荷厲聲截住了方紫嵐的話頭,“你說的這般冠冕堂皇,自己又何嘗不是同流合汙?” “過去,或許是。”方紫嵐毫不遮掩,坦然道:“但現在,乃至將來,我只會為自己而活。” 她說著看向了李晟軒,“我選擇的,也只會是我認為對的,而非旁人眼中的好壞。” “你……”紅荷面上閃過一絲不敢置信之色,“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方紫嵐勾唇笑了笑,“紅荷姑娘你做不到之事,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否則你與二當家為何不惜威逼利誘,也要我去救紅泰?” “我們……救不了。”紅荷的聲音很輕,卻還是被方紫嵐聽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還不肯答應我的條件嗎?” 紅荷神情一凜,方紫嵐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想要不付出任何代價,便讓我為你們做事,無異於痴人說夢。” 她的語氣中多了一絲譏誚之意,紅荷抿了抿唇,“你當真能救出我哥哥?” “在那之前,我有些問題,需要紅荷姑娘回答。”方紫嵐不答反問道:“若我救出了紅泰,你待如何?” “紫秀姑娘此言何意?”紅荷微微皺眉,好像全然沒有聽明白方紫嵐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回尹府,紅泰也沒有留在尹府。”方紫嵐神色漸冷,“你覺得,尹泉章大人會忍氣吞聲,什麼都不說不做嗎?” 她的聲音沉了幾分,“還是說,屆時你們兄妹會將我當作替罪羊,直接丟給尹泉章大人賠罪?” “我沒有此意……”紅荷擺了擺手,卻沒有任何信服力,方紫嵐掃了她一眼,她便弱了話音,聲如蚊吶,後面的話聽得都不大清楚了。 “是嗎?”方紫嵐挑了挑眉,涼薄道:“紅荷姑娘,事已至此,你總不會從未想過要如何收場吧?” 紅荷愣了愣,她倒不是從未想過,甚至於方紫嵐所言,也曾是她心中所想。只是眼下這樣的心思被挑明曝於人前,便多了幾分不擇手段的意味。 見狀,方紫嵐冷哼一聲,道:“有人和我說過,山匪流寇與江湖中人不同,他們無情無義兇狠殘忍,與之談利可以,與之言是非對錯,卻是萬萬不能。” 她刻意拖長了語調,紅荷聽後微不可察地變了神色,聽她道:“我原本也沒打算談什麼是非對錯,紅荷姑娘便是與我說了紅氏狼軍之事,我也全當耳旁風,吹了便過。可我沒想到,如今竟是連利都不能談了嗎?” 不知為何,明明應是心狠手辣的無情人,卻愈發見不得這生離死別的場面。 華納斯回過頭粲然一笑,面容皎潔明亮宛若天邊新月。 薩珊家主目不轉睛地盯著華納斯,看一眼少一眼的無可奈何交織著祝福憧憬的憐惜,是說不出的心疼。 方紫嵐轉過身走到了人群之後,正好看到反覆把玩手中摺扇的方立輝,他的手指摩挲著扇墜,翠玉的顏色在他的撫弄下顯得愈發明豔動人。 “不去和你堂兄告別嗎?”她的聲音很輕,輕飄飄的好似一團棉絮落在了方立輝的心上。 他鬆開扇墜任由它隨摺扇擺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抬起頭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沒什麼好告別的。” “是嗎?”方紫嵐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方立人與華納斯,他們要去何處?” “彥城。”方立輝言簡意賅,方紫嵐若有所思地偏了偏頭,“大京與汨羅的交界?那種南方小城,雨天可多了。” 她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剩方立輝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方立輝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跑了出去,在使館門口見到了已經收拾妥當,準備離開的方立人和華納斯。 他跑得很急氣息不勻,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堂兄!你們……” 方立人看到他,耐心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他把氣喘勻了再說話。 “你們……當真要去彥城?”方立輝神情急切,方立人淡淡一笑,“不錯,華納斯離開波斯,我離開大京,都是遠離故土才算公平。” “堂兄!”方立輝提高了聲調,他從來都不明白,為何堂兄對公平這兩個字如此執著。 方立人好脾氣地看著方立輝,他緊握手中摺扇,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彥城多雨。”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