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朗氣清,原是一團和氣的好日子,這位大人緣何火氣這麼大?”方紫嵐人未至話已到,她步履雖慢,但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讓人看不出腿傷。 茗香快步走到方紫嵐身邊,扶住了她的手臂,“主人,你怎麼來了?” “有人對我千金坊的訊息感興趣,我自然要來瞧一瞧。”方紫嵐緩緩走到眾人面前,看向了方立輝身邊頤指氣使的那師爺,“便是這位大人,想與我千金坊談生意?” 那師爺神情一滯,未等開口,就聽方紫嵐自顧自地問了下去,“不過生意歸生意,不知我家茗香做錯了什麼,得罪了這位大人,要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為難她一介弱女子?” “我沒有……”那師爺辯駁的話甫一出口,就被方紫嵐截住了話頭,“既然這位大人都說了沒有,那我便當做誤會一場。今日之事蓋過不談,往後我們只談生意。” 那師爺鬆了神色,“這位便是千金坊甄姑娘吧?果然是明事理……” “大人謬讚了。”方紫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那師爺的話,直接問道:“大人可是有生意想要與我千金坊談?” 那師爺猶豫了片刻,方紫嵐便道:“江湖事江湖了,千金坊按江湖規矩行事。大人身為朝堂中人,若想要與我千金坊談生意,可要另守一番規矩了。” “甄姑娘你……”那師爺愣了愣,方紫嵐勾了勾唇,笑道:“想來這位大人做不了主。罷了,若是尹大人當真想要與我千金坊談生意,不妨請他親自來見。” 她說這話時,望向的是旁邊的方立輝,他心領神會,迅速地鋪臺階道:“甄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尹大人公務繁忙,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方紫嵐不置可否,“聽方公子言下之意,壓軸大寶登場之時,尹大人也不會來了?” 蕭璇兒淡聲道:“了緣大師入寺之前,是諸葛家的二公子——諸葛鈞。” 方紫嵐心中一緊,竟是被她猜中了。諸葛鈺見到長明燈時奇怪的反應,加之了緣大師與諸葛家兄弟相似的容貌…… 原來,了緣大師竟是諸葛鈺的兄長,真正的諸葛家二公子。 “此事在京城中算不得秘密,只是多年過去了,不再有人提起罷了。”蕭璇兒看向方紫嵐,問道:“方大人還想知道什麼?” 方紫嵐略一沉吟道:“了緣大師手臂上有一道傷疤,你可知是怎麼來的?” 蕭璇兒想了想,道:“方大人是否知道諸葛珊小姐真正的死因?” “我知道。”方紫嵐點了點頭,“和諸葛珊小姐有關?” “和那場戰爭有關。”蕭璇兒追憶道:“諸葛鈞公子曾是全京城最為精彩絕倫的世家公子,說句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不為過。而且,他還是諸葛家這一輩唯一的武將。” 聞言方紫嵐怔了片刻,蕭璇兒忽的笑了,“方大人莫不是以為諸葛家只會舞文弄墨玩弄權術?” 方紫嵐沉默不語,蕭璇兒繼續道:“諸葛家主,也就是諸葛鈞公子的祖父,好歹是隨泰安帝開國的元老,他的子女大多逝於疆場,包括諸葛鈞公子的父母——他們誕下諸葛鈺公子沒多久,便犧牲在了北境。” “北境?”方紫嵐臉上閃過一抹訝異,蕭璇兒無可奈何道:“北境之患,自前朝至今連綿不絕,若非前人血汗,如何能有方大人一朝遍屠鎏金城?” 方紫嵐抿了抿唇,聽蕭璇兒轉回了話音,“諸葛銘大人是諸葛家這一輩的長子,受父母偏愛並未繼承武將衣缽,諸葛鈞公子與諸葛珊小姐是雙胞胎,兩人感情甚篤。至於諸葛鈺公子,由於諸葛夫人懷胎之時在北境疆場受了傷,故而自出生便是個病秧子。” “因此,諸葛家這一輩中只有皮實好動的諸葛鈞公子,跟著陛下也就是原先的襄王殿下,拜入夏侯家習武,漸成軍中脊樑。”她說著頓了一頓,“大京與汨羅的那一戰,因臨近江安諸葛家,是以諸葛鈞公子主動請纓,與衛大人一同出戰。” 方紫嵐似是想到了什麼,道:“難道那一戰汨羅人兵分兩路,諸葛鈞公子沒來得及趕去救諸葛珊小姐,這才使衛大人不得不親手殺了她?” “方大人猜的不錯,可惜說反了,是衛大人沒趕得及救諸葛鈞公子。”蕭璇兒的聲音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