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沁定定地看著方紫嵐,“嵐兒,我能猜得到,你以為陛下猜不到?若是他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所設之局,休說方家難逃一死,縱是你……” “知道了又如何?”方紫嵐淡聲打斷了方紫沁的話,無所謂地勾了勾唇,“像他那般堅若磐石之人,若非自己回頭,旁人做什麼都沒有用。” 她說著抿了一口茶,“只有讓他親眼見到我命懸一線,永遠記得那一幕,才不會對方家趕盡殺絕。” “你是要他,為了你患得患失嗎?”方紫沁愣了愣,方紫嵐卻微微一笑,“我倒是想,但是絕無可能。” 從李晟軒所在的乾坤宮,再到後宮之中太皇太后的玉璋宮、太后的玉珪宮,以及皇后方紫沁的鳳儀宮,幾人一一見禮請安。 由於除夕氛圍喜慶,加之多位達官貴人在側,是以他們到了玉璋宮和玉珪宮之時,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並未刁難方紫嵐,只是刻意忽視不曾問話。 但方紫嵐也樂得泯於眾人,剛好得空給了她認人的機會。 畢竟她進京這段時間多是在府衙處理公務,對許多達官貴人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正好趁此機會把名字和人對一對。 諸葛鈺自是知道她的心思,一直跟在她身邊。有前來打招呼的,他便先一步說出名字與其攀談,話語之間她也就把人認下來了。 不過短短一個上午,不僅讓好些人對她有了印象,而且也讓她認下了不少人。 比如讓太皇太后讚不絕口然氣質陰騖的中年男子,便是她母家裴氏的家主裴珒卿。還有一直跟在太后身邊的少年,是她的侄子獨孤家的後起之秀獨孤明。以及對衛昴不屑一顧但對太皇太后滿臉諂媚的青年,是最有望繼任衛氏家主的衛翼…… 一晃已是午後,直到李祈佑差人來尋,方紫嵐、諸葛鈺和裴瀟澤才與諸葛銘匆匆告別,去了蓮華宮做社戲演出前最後的準備。 然而方紫嵐等人還未走到蓮華宮門前,就見到了被召進宮來請安的皇甫霖和王全治,二人似是沒有想到會在此遇到他們,具是一怔。 方紫嵐落落大方地與二人打了招呼,二人神色各異地回了禮,沒說兩句就離開了。 見狀她有些奇怪,看向一旁的諸葛鈺,問道:“阿鈺,他們見我為何是這副神情?” “方大人當真不知?”回答方紫嵐的人是裴瀟澤,她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我確實不知,還望裴大人告知於我。” 裴瀟澤耐心解釋道:“北境近日傳出一樁貪腐案,涉案者是北都護祁聿銘大人。” “你說什麼?”方紫嵐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震驚神色,她下意識地看向諸葛鈺,卻見他沒什麼反應,當即明白了只怕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告訴她。 見狀裴瀟澤忙出言安慰道:“此案證據不足尚未查清,因此朝中鮮有人知。更何況方大人如今主理東南事務,不知道也是正常。” 久未出聲的諸葛鈺則是淡淡道:“我們再不去就遲了,也不好讓王爺和各位大人久等,走吧。” 方紫嵐愣愣地跟在他們兩人身後走到蓮華宮,一入內廷就見身著白衣藍衫扮正道的世家公子們聚在一起,不知在小聲嘀咕些什麼,躲躲藏藏的視線都落在角落裡的衛昴身上。 而同為扮妖邪的歐陽俊成和王顯輝兩人湊在一起,都站在離衛昴不遠處,一面竊竊私語一面不敢上前。 眾人明顯的謹慎和疏離讓方紫嵐不由地皺了眉頭,壓低聲音問諸葛鈺道:“今早宮階上我見你大哥對衛大人態度疏遠,如今這些人看衛大人也奇怪得很,這又是怎麼了?” 諸葛鈺輕聲答道:“衛國公前日被罷黜了,他們是在看風向。” 李晟軒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既然訊息出自各方,那你的血本究竟下在了何處?” “人情啊。”方紫嵐說得理所當然,“須知人情可金貴的很,用一次欠一次,欠一次少一次。” 一旁茗香心道,所謂人情往來,便是有來有往,若非如此,千金坊也難以存立。方紫嵐此言明顯是有所隱瞞,既然她對眼前男子並非全然信任,那往後自己也要隱藏幾分了。 李晟軒不置可否,“千金坊的三個訊息已定,看來你要與尹泉章交換什麼,也想好了?” “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