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平局嗎?”諸葛鈺茫然地看著場中的兩個人,卻見夏侯芸昭把劍插在了地上,朗聲笑道:“方大人技高一籌,是我輸了。” “夏侯將軍……”方紫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剛要說些什麼就被夏侯芸昭打斷了,“方大人願給我面子,不願我輸得難看,這份心意我領了。不過,若是性命之爭,是不會有人講情面的。” 夏侯芸昭轉過身,正對著李晟軒單膝跪地行了一禮,“東南夏侯氏夏侯芸昭在此,正式卸任鎮南將軍一職,夏侯家主夏侯名勳移交所有東南管制之權。從此夏侯一族留在百越舊地,永不踏入京城一步。望陛下允准。” 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夏侯名勳從懷中拿出半枚白玉虎符,單膝跪地捧在李晟軒的面前。 謝琛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歎不論是夏家還是夏侯家,戎馬一生光耀滿門,也終究要收場了。 木強則折盛極必衰,他不是不清楚,相反幾經風雨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這麼些年過去了,他眼前心上的夏侯芸昭,依舊如初見時那般,仿若亭亭玉立的薔薇,遺世佳人傲然而立。 “陛下……”謝琛緩緩開口,卻被李晟軒打斷了,“謝卿要說什麼?” 他收回了目光,轉向幾步之遙的謝琛,“君無戲言。既然夏侯芸昭輸了,那麼夏侯家想走,便走吧。” 謝琛沒有說話,似是沒有想到李晟軒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夏侯家。此次來京之前,他曾和夏侯芸昭說過,帝王之心難測,他們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晟軒隨手拿過夏侯名勳掌中捧著的白玉虎符,“朕今日有些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方紫嵐站在演武場中央,卻還是把李晟軒眼底的落寞看了個分明,她遠遠地看著他轉身離去,夏侯彰跟在他身後,孤家寡人這個詞和他愈發相稱。 那孩子好奇道:“而且爹爹就睡在這裡,不冷嗎?” 方紫嵐一時語塞,措辭之時只聽李祈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孩子,你爹爹操勞了許多年,定然要睡得久些。” “那爹爹什麼時候醒?”那孩子皺起眉頭,“我想他和我玩球,還想他給我捉蝴蝶,隔壁小秋他爹經常給他捉蝴蝶,我也想要。” 簡單的話語訴說著質樸的願望,然而這一切永遠無法實現了。 方紫嵐微微垂眸,不敢去看那孩子。李祈佑走了過來,輕輕揉了揉那孩子的發頂,“哥哥幫你捉蝴蝶好嗎?” “好!”那孩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哥哥幫我,捉到蝴蝶我們一起送給爹爹。” “你爹爹不會醒了。”方紫嵐忽然出聲,李祈佑滿臉錯愕,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那孩子道:“為什麼不會醒?” “因為夢裡太美太好了,你爹爹捨不得醒。”方紫嵐說得沉痛又剋制,那孩子似懂非懂道:“那我可以去夢裡找爹爹嗎?” “不可以。”李祈佑趕忙接話道:“你還太小了,夢裡不適合你。”他說完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從未想過這般蹩腳的謊話竟會從自己的口中說出。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夢裡找爹爹呢?”那孩子追問了一句,李祈佑怔了怔,卻聽方紫嵐緩緩開口道:“等到有朝一日,你見過這世上所有的蝴蝶,並且找到了其中最美的那一隻,捉到它,便能去找你爹爹了。” “我明白了!”那孩子恍然大悟,興奮地扯了扯方紫嵐的衣袖,“姐姐,我爹爹教過我,想吃糖糕,便要自己拿錢去。我想蝴蝶也是,捉蝴蝶也要自己去!” 他說完蹦蹦跳跳地跑出了靈堂,邊跑還邊喊“等我捉到最美的蝴蝶,就可以去夢裡找爹爹了!” 李祈佑啞然失笑,他雖然沒大聽明白那孩子話裡的邏輯,但總算是把他騙過去了。 騙?這個字閃過李祈佑腦海的時候,他猛地怔住了。以前他對騙這個字可謂是深惡痛絕,直到後來發覺祖母和母后也會騙他,而他也會騙人之時,便下意識地藏起了這個字。 彷彿只要他不宣之於口,便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如今想想,還真是自欺欺人得厲害。 方紫嵐站起身,不經意間瞥見李祈佑唇角逸出了一抹苦笑,無可奈何道:“王爺不必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