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家裡的田地、宅子賣了,來鎮上租賃住宅,想著先來看看你們。”孟氏平靜地說。
“哎喲,我的閨女,是你來了嗎?”孟母聽到聲音,從廂房走出來,上前握著孟氏的手,原本柔軟的手指,關節分明。眼角頓時有了淚花。“我兒受苦了。
老天爺不開眼啊,我那女婿一輩子沒做壞事,四十歲不到,怎麼就突然去世了呢。喲喲,可憐我閨女,年紀輕輕當寡婦,還要拉扯三個孩子,可怎麼活啊……”
相公去世、女兒落水、兒子被打、田地被霸佔,打擊接踵而至,孟氏一直在硬撐,深知哭也沒有用。
此刻面對孃的關懷,不自覺地露出脆弱的一面。輕喚一聲“娘”,聲音哽咽,說不出話來。
羅氏心如止水地看著抱在一起哭的婆婆和小姑子。同樣的,江姜也心平氣和地看著羅氏,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叫他們一家進屋坐。
倒是哭得眼淚橫流的孟母,餘光瞥見提著豬肉的江啟。連聲說自己老糊塗了,讓外孫子外孫女一直站在門口。
羅氏這才接過江啟手裡的豬肉。孟氏把白糖遞給羅氏,羅氏接過來,掂了掂白糖的重量。
一行人到堂屋坐下,放下包袱。孟氏把糕餅交給孟母,老人家牙口不好,故而特地買了她喜歡吃的桂花慄粉糕。
孟母熱絡地問江啟讀些什麼書,幾時參加科舉考試;問江枝幾歲,可學女紅和識字?
又問江姜可曾許配人家?得知沒有,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要給江姜尋門親事。急得江姜連連擺手說不用。
孟氏母女親親熱熱地說話。孟母年紀大了,有些忘事,難免嘮叨、重複。
羅氏在灶房做午飯。江姜有心去搭把手,可看見羅氏冷淡疏離的臉,在灶房門口站了會,便默不作聲地走開了。
江啟從包袱裡拿出一本書,去外面臺階上覆習。江姜帶著江枝去前院轉悠。直到孟氏喊“吃飯了”,三姐弟才回到堂屋。
桌上只有三道菜,一碗青菜,一碟豆腐,一碗青椒炒肉。青椒炒肉裡,只有零星幾片肉,一大碗都是青椒。
江姜挑了一片肉給江枝吃,辣得江枝小臉通紅,眼淚都流出來了。江啟連忙去給妹妹打水喝,孟氏看著江枝的可憐樣很不忍心。
江姜嚐了一塊肉,確實很辣,舌頭都想吐出來。
江姜搜尋一番原主的記憶,以往孟氏帶著一家大小回孃家,從沒受過如此待遇。拿來三斤上好的五花肉,端上桌的只有區區三兩肉。
羅氏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就如她臉上冷淡的表情,生怕小姑子一家賴在她家不走。她家又不富裕,哪裡經得起這一家子四口人拖累。
說是來租賃宅子,還不是想著捱得近,到時候大大小小的事,都指望著孃家幫襯。
“娘,吃完飯我們去鎮上客棧住宿吧。”江姜拉下臉,顯然生氣了。有些事還是早些說清楚好,“還得租鋪面和住宅呢,沒時間閒坐了。
以後也沒時間過來,要忙著掙錢。你要是想念外婆,到時候把外婆接到我們家住。”
羅氏臉上僵了一下,這話顯然是說給她聽的。
她沒想到以往溫柔敦厚的江姜,說出這種話來。冷笑道:“不知道大姑娘做的什麼營生?多大的買賣?姑娘家拋頭露面的,也不嫌丟臉。”
“我不偷不搶,賃自己本事賺錢,有什麼好丟臉的。”江姜直視羅氏,“你不必擔心,無論生意好不好,不會來找你要一個銅板。”
“說的什麼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羅氏臉一沉,大聲呵斥。
“長輩要有個長輩的樣子,才能贏得晚輩的尊重。”江姜可不慣著她。又沒欠她的,平白無故來受她白眼。
“看你女兒這副輕狂樣子,你不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