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把新買的胭脂遞給程娘子：“一點心意。”
程娘子毫不客氣，欣喜地接了,開啟盒子細細地看：“這款與我上次買的胭脂差不多，只需取一點兒塗臉上，輕輕拍幾下即可，很容易上色的。
我正想著這幾日再去買一盒，你就送來了，真巧啊。謝謝了。”
這麼一小盒得兩百文呢，能不巧麼？
孟氏心裡嘀咕著，嘴上依舊客氣：“你喜歡就好。”
“我瞧你五官好看，只是臉上有細紋，若是抹些胭脂水粉，遮蓋瑕疵，美貌值能提升一個檔次。”程娘子笑盈盈地說。
“我這種做粗活的，容易流汗。才用水粉把細紋填平，一出汗就暈妝了。”孟氏臉上掛著笑。
“這裙子上的花朵各式各樣，有盛開的，有抬頭的，還有花骨朵兒，做這種裙子的繡女，費了不少心思。”孟氏看著程娘子的裙子說。
“嗯呢，這裙子的價格也好看。花了我六百文。但是值得。”程娘子道，“我常說，女子的美貌，只能維持那麼幾年，年輕的時候不好好梳妝打扮，難不成等老了再去穿百花裙？”
“那可就成老妖精了。”孟氏笑道。
倆人聊了些婦人之間常聊的話題，衣裳、妝飾、身邊的趣事、孩子等。
終究是程娘子先沉不住氣，說若是麵館再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找她，她會幫忙，只是需要花點銀子……
說得很直白，簡單明瞭。
孟氏不知道別的官夫人，或者其他頭頭兒的娘子，是否也這般地為自己夫君交際。她第一回遇到說話這麼直接的程娘子，只覺得亭長有個這樣的賢內助，真是福分不淺。
臨出門前，江姜和孟氏說過，若是程娘子擺明了要銀子，咱們被當成羊，被薅羊毛時，也撈點好處，回點本。
孟氏詳細地告訴程娘子，一個月的開支是多少，成本是多少，收入是多少，算來算去，每月的純利大約十幾、二十兩。
孟氏主動提出每月分給程娘子二成紅利，不需要她投資一文錢，只需借她的名頭一用。
旁人若知道是程娘子開的麵館，也就歇了那些個活絡心思。
程娘子略微思忖，便應承了。這可是無本買賣，雖只有幾兩銀子，每個月一點點，積少成多，也不少了。
孟氏又與程娘子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約摸過了一刻鐘，孟氏起身，說是麵館裡有事要忙，該回去了。
程娘子把她送至門口，說好下回再一起喝茶聊天。
回到麵館，差不多到了飯點時間，接二連三地有顧客來吃麵。
忙完這一波，直到全家吃完飯，打烊後圍坐在一起盤賬，孟氏才將白日裡與程娘子的談話內容，全盤托出。
江姜一臉淡然，與她心裡預想的相同。
江啟頗感意外，他沒想到還有這種合夥方式。
從第二日開始，孟氏和江姜有意把和程娘子合夥開面館的事，透露給顧客，和菜市場裡擺攤的大嫂大媽們。
程娘子也很配合，若有人問起，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前有挑事的陳胖子，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後有亭長的娘子程氏，對外宣稱她與孟氏合夥開面館，再沒有眼紅的同行暗地裡使絆子。
夏末秋至，一轉眼又到了冬天。這幾個月安然無事，大家過得平淡而充實。
江啟更懂得些人情世故，從對外人冷冷的，到學會隱藏情緒。只是，雖看著禮貌親切，面上帶著微笑，卻笑不及眼底。
江枝的繡技有所提高。全家人的破衣服，都由江枝縫補。裂開的地方無痕修復，破洞處繡了簡單的花紋。
麵館每日的純利，保持在一兩白銀左右。只不過，都是些銅板和碎銀，滿滿登登一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