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少年。我和他不會再聯絡了。”米苔想,正男住在日本海邊,也許有很多機會得到翁戎貝。共樂村的村民都是厭世者,他們大概不懂翁戎貝的價值,就是懂,一定也不會覺得它有什麼了不起。
因為他們的價值觀不同於尋常人,尋常人把名譽、地位、權勢、金錢、享受看得比天高比山重,但是,這些在他們眼裡比鴻毛還輕,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有很多村民進村時把自己價值過億的房產、土地、存款、股票統統都捐獻了出去,在共樂村過著沒有熱水、電燈、電視、手機、電腦的原始生活嗎?
對於追逐世俗成功、社會名望的教授來說,一定無法理解這些。何況結識一個人,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也得問問正男的意願啊。
再說了,翁戎貝再稀缺,畢竟世界上還有不少,不是德國就有一家博物館嗎?所以搞科研也不缺共樂村那點兒。如果今天不坐這趟新幹線,和朝倉教授沒遇上的話,他不是根本沒機會知道有這麼一串項鍊嗎?更別提其它的了。
“能否把你朋友的地址告訴我,我上門拜訪他好了。”
“這涉及到個人隱私。我沒有權利不經過他的同意就告訴你。”
“噢,你說得有道理。這樣吧,你能否和他聯絡一下,問問他願不願意接受我的拜訪。”
“剛才我說過了,我和他不會再聯絡了。”
“為什麼?你們一定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否則他怎麼會送你這麼珍貴的禮物。”天吶,米苔慶幸自己沒有拿到博士學位,從而走上一條學者之路。難道學者都是這樣一根筋的人嗎?哇,親,千萬不要愛上學者,否則太痛苦太糾結了。
米苔鬥不過這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教授,惹不起躲得起,她乾脆閉上眼睛,背轉身子面朝視窗呼呼大睡起來。
她的下意識告訴她,教授大人沒有走,他的意志好頑強哦,大概就是把屁股坐爛了也不會動窩的。不過不要緊,他的目的地是新橫濱,比自己早下車。
隨著車身的搖晃,睡意漸漸襲來,米苔的意識在半夢半醒之間。
“客人,客人,到東京了。”耳邊有人在叫喚,不是教授的聲音,是一位年輕女子的嗓音。
教授終於下車了?!烏拉!米苔高興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姑娘,你醒啦?休息好了嗎?”米苔嚇了一大跳,原來教授先生沒有走,他依然穩如泰山般坐在原位,臉上沒有一絲倦容和不耐煩。米苔一直不懂“牛人”的含義,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位教授大人牛呀,不服不行。他旁邊站著那位上車時給米苔驗票的女列車員。車廂裡空空蕩蕩的,其他旅客都下車走光了。
米苔把放在桌上的貝殼項鍊拿起來戴好,穿上棉大衣,把雙肩揹包拎在手裡。她問教授:“您不是到新橫濱車站下車嗎?這裡是東京,您坐過頭了吧?”
“沒有。我臨時改變了下車地點。我要和你好好談談。”
“教授先生,我很忙,沒有時間奉陪您。”
“那,這樣吧,請你把這串項鍊賣給我,怎麼樣?價格由你開。我想把它作為研究資料來使用。”教授的這個問題讓米苔猝不及防。
說老實話,她動心了。她太需要錢了。沒有錢,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要復仇要雪冤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哪樣不需要錢。口口聲聲高喊輕視錢財的人,都是些偽君子。米苔愛財,但是她的哲學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絕不沾手。
不過,這串項鍊可不是什麼不義之財哦,那是正男送給她的。她現在是這串項鍊的主人,怎麼處置它,是米苔的權利。不過,她答應過正男要好好珍惜它的,現在人都還沒到東京就要變賣它,這樣做也太掉價、太貪財、太辜負了正男的友誼了。不行,不行,不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