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暄扶著顫顫巍巍的楚雲眠下了蜉蝣。 她站在原地長舒一口氣,深感剛剛人在前面飛,魂在後面追,緩了半天才恢復。 身旁的少年眼巴巴看著:“師姐,你還好嗎?” 楚雲眠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發現這小子長得是真高,明明也就比自己大兩歲,吃什麼長大的? 大約是早已上課,天水衡中的幾座小樓顯得很是安靜,偶爾有講功法的聲音傳出,最遠的一座樓外是十幾名弟子正在練劍。 楚雲眠一邊看著,一邊琢磨。 嗯嗯,這個是語文課,這個是體育課…… 她被謝暄帶進邊緣的一座小樓,樓中上方的中年修士正握著玉簡講著符籙之法。 因為來得晚些,二人只能坐在最後方。 謝暄端端正正地坐著,一絲不苟地聽課。 楚雲眠學著他的樣子,瞅著正在教課的先生。 半個時辰後,她昏昏欲睡。 腦海裡都是各種複雜的線條,組成一個又一個完全看不懂的形狀。 她的頭幾乎垂落到桌面: 【我……擦,這是…數學課…還是幾何題……】 【一節更比六節強……】 【ZZZZZZ……】 教課的先生遠遠看到已經睡得香甜的少女,嘴角一抽: “……今日便到這裡,謝暄你帶著人和我來。” 謝暄尷尬地推醒身旁的人,低聲道: “師姐,快醒醒,我們要去找先生了!!!” 楚雲眠一個挺身,睜開的眼睛非常清醒,彷彿根本沒有任何睡意,幾秒後,她恍恍惚惚看向謝暄: 【哦哦哦。】 謝暄望著她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嘴角微微抽搐。 * 二人走進小樓後方時,剛剛教學的趙先生正在批註弟子的符籙作業。 他微微一笑,彌勒佛一樣的臉上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整個人很有親和力。 謝暄二人先行了弟子禮,便站在原地望著他。 趙先生哈哈一笑,觀察著楚雲眠: “奉宗主之令,‘天水衡’其實能教導弓法的只有我,和祁先生。” “不過我還擅長符籙之法,要是雲眠有興趣,也可學上幾分。” 楚雲眠一臉面癱,心中惶惶。 【啥都能學,除了數學。】 【數學不會就是不會啊……】 謝暄張望了圈,疑惑道:“祁先生呢?” 他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嘎嘎嘎”的慘叫。 天水衡外圍的蓮池中,一隻大白鵝嗷嗷大叫地飛出。 它雙翅拍打在蓮花上,打落一池殘葉,身後追著的男人大怒: “死鵝,給我站住!” “嘎嘎嘎嘎!!!” 一時鵝飛人跳,畫面吸引了不少弟子前來圍觀。 一炷香後,楚雲眠望著滿身鵝毛,手上提著翻白眼大鵝的祁先生,眼中充滿疑惑。 祁先生瞥了面前的兩個矮冬瓜,翹著腿: “來了啊,等會兒先生請你們吃鵝蛋。” 謝暄偷偷摸摸湊到楚雲眠耳邊: “先生瞎說的,他那鵝是隻雄的,整個天水衡就這一隻,連只母鵝都沒有。” 楚雲眠眼神一言難盡。 【哎早知道劍修很容易打光棍,沒想到劍修的鵝也是這樣啊……】 謝暄:“……” 趙先生大笑起來:“桀桀桀!” “老祁,你可別逗這倆孩子了。” 楚雲眠:“???” 她驟然轉頭看向趙先生。 【桀?這笑聲……這還能是個好人???】 根據龍傲天文相關定律,“桀桀桀”笑聲可是反派專屬啊。 楚雲眠的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了。 【一個都不想選,趙先生很有可能是個壞的,祁先生看上去不是很正常……】 趙先生的笑聲被她看得戛然而止,一臉茫然。 謝暄瞬間站直了腰,視線飛快在趙先生身上掃過。 祁先生則若有所思望著楚雲眠,半晌走近看著她:“為何不學劍?” 【因為劍修自帶倒黴BUFF。】 謝暄不懂“巴福”是何意,但明白啥叫倒黴,他假裝沒聽到師姐的心音,向對面的男人解釋道: “祁先生,師姐現在還不能開口說話。” 楚雲眠點頭。 趙先生眼中閃過一抹嫌棄,半晌又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雲眠身體不好,不如專修靈力,做個符修什麼的也好。” 騎虎難下。 楚雲眠與那隻翻白眼的大鵝對視兩眼,心中淚流滿面,終是指著祁先生行了一禮。 這便是敲定了。 祁先生懶洋洋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