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思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湯碗,半晌,他才低低地問卓小容:“媽,你說實話,你對蕭叔是真感情嗎?還是為了氣爸爸才和蕭叔結婚的?”
卓小容一愣,半晌沒有說話,而後才緩緩道:“我當初——確實是想讓你爸爸吃醋生氣的,所以才和你蕭叔結婚的,你爸爸那時候太傷我了——”她的眼裡泛起了淚光,有些哽咽,吳思翰連忙拍拍她的肩頭,但還是專注地聽著卓小容說話。
“但是後來,蕭天用他的行為打動了我,讓我感覺和他在一起很踏實,所以我也慢慢接納了他,”卓小容說道,抬起眼來,含著眼淚笑著說:“看著你和他相處融洽,我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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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思翰卻沒有微笑,他深邃的眼蟬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猶豫與遲疑,像在思索考慮著什麼,半晌之後他恢復了常態,也笑著對母親說:“是啊,我們會相處融洽的,您放心好了,以後我們會好好地過日子——”
卓小容感激地笑笑,對吳思翰說:“快點喝湯吧,湯都涼了——”吳思翰答應了一聲,像個乖順的孩子一樣老老實實地喝著母親燉的湯。
這種日子很幸福,但以後——恐怕不常有了吧?吳思翰想到這裡,不禁微微苦笑。
夏鴻從昏睡中醒來,恍如隔世。她還來不及傷心與失落,便趕上了即將開始的畢業典禮。畢業典禮之前多忙亂啊,好像什麼事情都擠在一起,堆在一起,總也做不完,也擔心不能順利畢業,總之,臨近畢業的大四同學們都集體處於一種“畢業焦慮症狀”之中。
所以夏鴻的焦慮與煩躁也被歸類於正常狀態中,反倒沒人看出她異常了。
原以為實驗專案不能成功簽約,她的實習鑑定一定不及格,但沒想到East還是給她打出了一個優良的實習鑑定成績,讓她不由有些錯愕。但聯想起吳思翰臨走時的話,她心裡頓時就明白了。他走了,而她還要繼續領受他的恩惠,這點讓她不忿,但她又不得不接受,因為這是她所需要的。
她回到East公司辦理實習畢業手續,伍思萍很爽快地就給她開了實習證明。夏鴻沒有說太多話,伍思萍也沒有說太多,她忙碌得連說話的語速都很快,只是讓夏鴻參加完畢業典禮後就回到East上班。夏鴻沒有表示什麼,謝謝了伍思萍便退出了辦公室。
夏鴻在公司一路走過,發現整個East公司的同事們都有些沒精打采的。叮噹對夏鴻說,因為吳思翰離開了公司,讓整個公司頓時失去了生機。
“早在大半個月前吳總就不在公司了,”叮噹嘟囔著嘴,不滿地對夏鴻說:“你把他藏起來也不告訴我一聲,真是不夠朋友,害得我和一群同事在一起,也沒有獨家的八卦新聞——”
“大半個月前?”夏鴻心裡一顫,說:“他,他不是一直在公司裡嗎?我沒有見過他這段時間。”
“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叮噹也懵了。
夏鴻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妥,便回到營銷部去找吳紅,但是吳紅不在,吳思翰的辦公室也緊鎖著,他果然走了,夏鴻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擴大。面對營銷部原來同事的熱情還有對她若有所思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背上有如針芒在扎,想必這些同事對於她與吳思翰之間的傳聞已經有所耳聞。夏鴻只淡淡寒暄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營銷部。
夏鴻坐上了開往學校的公交車,一切依日如在夢中。
從實習初期到實習結束,整整好幾個月,驀然回首,她依舊在車上。
面對著人來人往,面對著從春天到夏天的轉換,她在成熟的同時,卻也失去了單純。
假如知道成熟需要以犧牲單純為代價,她一定要讓自己一直活在象牙搭裡。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人要長大,這是自然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