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山這話,分明是指責她事多,更是指責她根本什麼都不是,而話裡話外的,更是將他對謝依楠的疼愛,體現了個淋漓盡致。
「這位姑娘。」
聽夥計們說鋪子裡頭有個鬧事的人,羅掌櫃便出來瞧個究竟,在看到這一幕時,忍不住走上前來:「我是這程家布莊的掌櫃的,你若是來買布的,那我們敞開了門的歡迎,可你若是來尋麻煩的,那也不能怪我們。」
「送客!」
羅掌櫃高聲喝道。
「這位姑娘,請吧。」那個一直招待曹香巧的夥計,這會子對她是更加嗤之以鼻,十分瞧不起:「這會子我們可能客氣的跟姑娘說話,姑娘你也識個抬舉,自己有點眼力見的趕緊出去,別待會兒讓我們動起粗來,便不好看了。」
「除此以外呢,再奉勸姑娘一句,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別總是摻和旁人家的事,也別總是拿自己當根蔥。」
「這人要臉,樹要皮的,尋常清白人家的姑娘,就沒有一個人上趕著要去旁人家做小的,姑娘這副做派,當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夥計說的話,比羅掌櫃說的要重上許多,比宋樂山所說的甚至都要難聽幾分,很顯然把方才所受的氣,一股腦的全吐了出來。
只噎得曹香巧是啞口無言,臉色比那紙還要白了許多。
「你這般說,無論如何也是有些不合適的。」一直跟著謝依楠挑選布料的夥計輕咳了一聲,開了口。
聽到有人為她開口說話,曹香巧心中頓時一輕,甚至有些感激的看著那個人。
而那夥計,在摸了摸鼻子之後,慢悠悠的接著說道:「你這說話著實是太輕了些,若是這人有分寸,能幹出來這種事?這非但是沒有什麼分寸,甚至是連腦子都沒有的人了。」
「宋夫人可是咱們玲瓏閣恨不得要供起來的人,這會子竟是有人在這裡說宋掌櫃所說只是偏袒而已,當真是沒有半分的見識。」
「有些人就是成天坐在井中的青蛙,自己成天見到的是井口,便只以為天兒只有井口那麼大了。」
方才從這個架勢中,夥計也是大約猜得出來,幾個人的關係。
曹香巧是個連衣裳都買不起的尋常窮人家的姑娘,而謝依楠是個她們實打實要供起來的財神爺,這孰輕孰重,他們自然是分得清的,也知道究竟該怎麼說,怎麼做。
一通通的話,每一句都是挖苦,譏諷,帶著濃濃的鄙視,幾乎是將曹香巧的自尊心給摔了個稀碎,甚至還狠狠的踹上了一腳。
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噼裡啪啦的往下落,曹香巧幾乎是嚎啕大哭,捂著臉跑了。
「這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幹啥吃的。」夥計瞧著曹香巧跑遠的背影,也沒忍住狠狠的啐了一口。
「這林子大了,自然是什麼樣的鳥都有,眼下咱們縣城這麼大,人這麼多,自然也就什麼樣的人都有,不足為怪。」
羅掌櫃擰眉,語氣亦是帶了些許嚴肅:「到是讓宋夫人受驚了。」
「說起來,到是教羅掌櫃見笑了。」謝依楠頗為歉意。
這原本不過是私事,她與宋樂山也都在籌劃著名解決,不曾想今日在這裡遇到曹香巧,更是起了一番的爭執。
怎麼都覺得,還是讓旁人看了笑話去。
「宋夫人此言差矣,這蒼蠅總是喜歡盯飯菜不放,難道還能說美味的飯菜有罪了不成?只是那蒼蠅做的不對罷了,與旁人無幹。」
羅掌櫃勸道。
謝依楠心思微微一動,原本頭頂之上的層層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是了,是那些奇葩的錯,她為何會覺得有些丟臉呢?
丟臉的是曹香巧才是,而不是她謝依楠。
想通了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