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四周,皆是一片的黑暗,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那王光武越發的覺得有些犯困。
「這成天的值守,也不曉得是為了啥,鋪子裡頭住著這麼多的人,難不成還有賊人敢來上門偷東西不成?不過是掌櫃的瞧著我們沒事做,又給我們發了工錢,平白的折磨我們罷了。」
王光武在院中有些忿忿不平:「得了得了,還是先回去眯上一小會兒得了,反正人都在,還能出了什麼事兒不成?就算出了什麼事,都在鋪子裡頭的,也不能算在我一個人的頭上嘛……」
一番的嘮嘮叨叨之後,王光武打了個哈欠,拎著手中的紙燈籠往屋子裡頭去了。
不多久的功夫,他那屋子裡頭,便響起了震天的鼾聲。
這夜色越發的深了一些。
整個雲縣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寂靜,連那平日裡在小巷子裡頭尋食吃的野狗,此時也都沒有了任何的動靜,各自尋了能容身的地方歇息。
唯獨這皮貨行牆頭外頭,閃過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看似瘦弱,卻是十分的敏捷,往後退了幾步之後,助跑跳躍,這手便勾到了牆頭上頭,一番的掙扎用力之下,整個人已經是到了牆頭上頭,縱身一躍,再順著牆根旁邊那棵柿子樹,慢慢的滑了下來,順利的到了院子裡頭。
就著微弱的月光,檢視了一下那沿著牆根擺好的一排柴火,將那柴火一捆一捆的,分別抱到後院各個房間的門前。
那庫房跟前,自然是最多的。
稍後,將身上拿著的燈油的罐子開啟來,將那木柴上頭,挨個灑上了許多。
在思索片刻之後,側耳聽了聽各個門後面傳出來的或高或低的均勻鼾聲,黑影從懷中摸了幾把銅鎖出來,鎖在了那對扇開的木門上頭的門鼻子上。
在輕輕拉了一拉,確認那門再也無法從裡面拉開時,那人勾了勾唇角,站直了身子,衝著那朦朧的月光咧嘴笑了一笑。
這麼多人與你陪葬,你在底下,必定也不會孤單了去。
就在今晚,也讓那些人,嘗一嘗失去親人的滋味吧。
臉上的陰寒漸濃,黑影從懷中摸出火摺子來,將上頭的火苗,輕輕的吹燃,再將那軟軟的,易燃的麥秸稈拿了出來,給點燃。
麥秸稈登時燃燒了起來,火苗跳躍起來,舔舐著那金黃的麥秸稈,一跳一跳的火焰,彷彿是伸長了舌頭的惡魔,等著將這所有的東西都吞入肚中。
那黑影冷笑著,將這一把燃燒著的麥秸稈,往那庫房門口堆著的那些木柴上頭放。
木柴上已經淋了燈油,必定會迅速燃燒起來,而這火苗也必定會將旁邊那些柴堆給引燃,到時候勢必成為一片的火海,將這宋記皮貨行給燒個乾乾淨淨。
乾乾淨淨!
黑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聲中帶了些許的沙啞,但更多的是狂妄。
「唰!」
一桶冷水,幾乎是兜頭澆下。
笑聲戛然而止,連帶著手中那已經燃起的麥秸稈的火,也登時給澆滅了。
滅的徹徹底底。
「誰,是誰?」黑影有些暴躁的怒喊了起來。
有燈籠亮了起來,宋樂山領著佟小四、孟三等人站在院中,瞧著那氣急敗壞的黑影。
一盞盞的燈籠往前湊,將那黑暗照的一片光亮,能清楚的瞧得到那手中拿著已經熄滅的火摺子的人的真實面容。
「曹大叔?」佟小四等人頓時驚呼。
甚至險些驚掉了下巴:「曹大叔,你這是在做什麼?」
「而且,你不是已經糊塗了麼,在家中便是語無倫次,有些瘋瘋癲癲的……」
眾人想不通,為何要抓的那個縱火之人,竟然是曹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