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昊低聲道:「尋常鄉野婦人,所繪製的衣裳圖樣,能入了你我的眼,這倒是不簡單。能繪製這幾張圖樣,自然也能繪製旁的圖樣,這人必定在這方面有極大的天賦的。」
「大哥這意思……」
「這樣,咱們先回一趟府城,將此事處置清楚,等三日之後,我同你一起登門致歉。」程雲昊道。
「嗯。」程桐華點了點頭。
雖然中途有程小姐這個事情,但隨後調節心情,接著高高興興的去賞花,此次的賞花出遊,也如想像中的一樣開心愉悅。
翌日,謝家莊派了人過來。
謝永利和周氏過世已經有了一段時日,有關歸還謝依楠田產房屋之事,不能一直擱置,謝興言提議早些給這件事做一個了結。
房屋已經燒毀,謝永利與周氏因為此事的緣故已經身亡,房屋之事便就此算了結,不要再相互追究。
而其餘的東西,三畝田產,之前的傢什銀兩,包括謝依楠所得彩禮八兩銀子,全部歸還給了謝依楠。
但傢什銀兩這些,沒有具體數目,許多東西也難以辨認,加上謝永利和周氏身亡,現如今家中謝雲荷姐弟倆也是孤苦無依,念在他們爹孃去世的份上,那些東西便作價二兩銀子,連同那八兩,一共十兩銀子給了謝依楠。
對此,謝依楠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接受了下來。
而那三畝田產,在謝家莊,離她家著實有些遠,侍弄起來實在不方便,索性也不打算種了,只作價賣給了同村的其他人。
如此,和二叔家的所有糾葛,也算是暫時有了一個了結。
但這樣的處置結果,謝依楠同意,這謝雲荷卻是百般不願的,只罵罵咧咧說謝依楠心狠手辣,罵族長落井下石,欺負他們兩個無父無母之人。
不過,謝永利與周氏平日裡在村中名聲極差,教匯出來的兒女自然也是一個德行,不受村中人待見,也因此村中幾乎沒有一個人幫他們兩個人說話。
謝雲荷姐弟兩個人沒人幫襯,倒也掀不出來大風浪,只能成天的哭哭啼啼,罵罵咧咧的。
旁人只充耳不聞,當做沒聽到也就是了。
謝家莊熱鬧,宋家莊也不例外,也是十分熱鬧。
而熱鬧的原因,是宋春苗。
宋春苗小產的第二天,葛家便派人來退了親,要回了從前來提親時送來的彩禮,宋春苗的婚事,便是徹底沒了。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忙活了許久,一分錢沒落著,還白搭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孟氏自然是氣憤難當,看宋春苗百般的不順眼,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著宋春苗的鼻子罵。
失了肚子裡頭的孩子,還丟了她心心念念,幾乎承載著他全部希望的婚事,宋春苗心痛不已,終日以淚洗面的。
現在被孟氏這麼罵著,宋春苗是更加難受,只覺得萬念俱灰,也懶得和孟氏爭辯,只任由她罵著。
眼前這宋春苗跟麵團一般,被揉扁了搓圓了的,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孟氏也覺得無趣,索性不再罵了,而是一聲不吭的去尋了媒婆去。
葛家的婚事不成,瞎子、瘸子、鰥夫多的是,總有缺女人,又願意出彩禮的人家。
很快,孟氏便給宋春苗訂下了一個三十多歲,瞎了一隻眼的鰥夫,對方願意出十兩銀子做彩禮,但也要現在就把宋春苗給接走。
知道宋春苗小產,而且連小月子都等不了,還是個三十多歲的鰥夫,這其中的原因,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
宋春苗因此在家大哭大喊,哭著求孟氏,最終卻還是被對方給連拖帶拽的帶走了。
哭喊聲悽厲無比,聽得人心驚肉跳的。
「嘖嘖,這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娘,當真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