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將就,畢竟娶媳婦是大事,唉!”
趙嬤嬤長吁短嘆起來,木掌櫃輕輕咳了兩聲,含糊的說道:“子嗣的事,也快,也快了,少爺如今有了想頭,子嗣的事也就快了。”
木掌櫃說著,讓著趙嬤嬤,“耽誤了嬤嬤這半天了,酒肆買辦前兒得了些上好的黃魚謄,我記得嬤嬤最愛吃這個,回頭讓夥計給嬤嬤送到家裡去。”
趙嬤嬤連聲道著謝,木掌櫃笑著目送趙嬤嬤進了角門,才上車往滴翠樓回去了。
夥計已經在滴翠樓帳房等著他了,見木掌櫃進來,急忙迎了出來,滿臉笑容的說道:
“掌櫃的且放心,已經問清楚了,明天一早,趕著城門一開就走,一人備了三四匹馬,說是準備著換馬不換人的趕路,還有,”
夥計頓了頓,看著面容驟然輕鬆下來的木掌櫃,聲音也跟著松泛下下來,“我出來時,爺也回去了,在門口吩咐說,明天和二少爺一起啟程,讓帶上鷂鷹什麼的。”
木掌櫃舒了口氣,心裡放鬆下來,這徐大少,心眼都用在了這上頭,徐夫人不許他在外頭過夜,今天若再追出去,晚上自然趕不回來,不如明天趁早,再拖上週世新,縱有點什麼事,也好說了,這上頭,這心思真是活絡!
這事,得趕緊讓人報給千月管事知道!
木掌櫃打發了夥計,轉身出了酒肆,往後面的巷子進去了。
洛城,程恪沒住進秦鳳路安撫使安排的宅院,而是讓人包了間客棧,布了防,住了下來。
程恪佔了客棧後頭正中最大的一個院子,院子內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佈滿了兵丁和汝南王府的護衛親兵。
傍晚時分,院芋裡壯滿了紅彤彤的大燈籠,照得院子裡亮如白晝。
正屋,程恪懶懶散散的歪在炕上,正翻著手裡的帳冊子,幾個戶部小吏正棒著帳冊站在炕前,對著手裡的冊子飛快的報著帳。
程恪擰著眉頭,不時打斷著小吏,問著對著數目字,對了大半個時辰,幾個小吏才報完了帳,垂手告退下去了。
程恪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堆起的帳冊子,帳倒是清爽,洛城這一處,誠王必是要把這銀帳對整齊的,就看他是如何對上的了。
遠山在外頭稟報了,引著汝南王府清客萬先生進了屋。
程恪直起上身,客氣的讓著萬先生,“先生辛苦了,請坐。”
萬先生長揖見著禮,坐到了炕前的椅子上,接過小廝遞過的茶,一口飲盡,程恪揮手屏退了屋裡侍候的小廝隨從,萬先生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低聲說道:
“回爺的話,府庫裡的銀子都清點過了,銀帳相符,一分不差,不過!”
萬先生嘴角帶出絲冷笑來,“這銀子,在下是一錠錠摸過、看過的,庫銀倒都是庫銀,只是肯定不是一處倒出來的!爺知道,這洛城府庫倒出來的銀錠子,四角極尖利。太原府庫倒出來的銀錠子,就是圓角,銀錠子底下總有那麼幾條起楞,這各府庫倒銀的模子,個個不一樣,倒出來的銀錠子,自然也大不相同,但凡細心些,沒個看不出來的。”
程恪長長的舒了口氣,挑著眉梢,露出微笑來,轉頭看著萬先生問道:“洛城府庫原存多少銀子,其它各個地方調過來的銀子各是多少,先生,都記下來了?”
“都記下來了。”
“嗯。”
程恪點著頭,眯著眼睛思量起來,這銀子是從各個地方調過來的,光憑這銀錠子上的邊角起稜,再明白也做不得憑據,還得想別的法子才行!
這北三路是城王的天下,來回撥運庫銀這樣的事,自是再容易不過,封庫?自己在洛城,強行封個三五天也許能成,可自己一旦離境,這封無論如何也要解了,這庫銀轉眼就能運出去,再堆到另一個庫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