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的夜,他似明月清風般立於窗前,望著世上最疼愛他的人撒了謊。他明明有九轉連環的解藥,為什麼還要陪她赴死?他身上壓制九轉連環的毒已經解了,為什麼他不去取解藥,為什麼要騙武玄霜這世上沒有解藥?難道真是輪迴,李逸為殉情,騙了武玄霜,偷偷藏下了九轉連環的解藥。冥冥中自有定數,李逸口中的有緣人竟是他的兒子!誰會料到十年後,他的兒子竟然面臨同樣的絕境,卻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他選擇同死,她卻要他獨活。
仰望著殘缺的月,她的心似乎跟著破碎了,輕輕將解藥放進武玄霜的手中,她平靜的眼中帶著些許安慰。“姑姑,你帶著他回西域吧,越過帕米爾高原,一路往西走,那裡有著不同的人種、不同的風俗、不同的景緻,他一定會喜歡的。說不定會遇到他真正的緣分,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走得越遠越好,山高水遠,他不會知道太多這裡的事,即使他知道了,也不要讓他回來。不論用什麼方法,都不要再讓他踏進這片是非之地。我會讓他以為我過得很快樂、很幸福。即使我走,也會走的安詳平和、悄無聲息。我欠他的情,只有下輩子還了。”
眺望西方,那裡才是他馳騁翱翔的天地——
她策馬狂奔,為的只是見他最後一面,她知道自己可能會穿幫、會露餡,可是她一定要見他最後一面,她要將他的樣子烙在心坎上,帶著這個烙印輪迴,下輩子一定要找到他。
幽谷中孤獨的腳印,木屋中清冷的氣息,孤墳前殘存的積雪,處處透著他的傷心絕望。斷了,他們腳上纏繞的紅線就這樣斷了,被她生生的扯斷了。一生一世,不,是一生一死。切斷那條不該連線的紅線,她來承受那份痛苦,而將快樂全部留給他。
她知道他一定去了西方,可她不能再追了,她不能再讓他陷入危機。她編織的騙局綿密的鋪灑,不論那個人是誰,都該看到她的痛苦,一心認為李希敏孤獨赴死,讓她飽受悔恨之苦。那就讓這痛來個更猛烈些吧,這是她傷害他應有的懲罰。
風疾雪深,她獨坐在冰天雪地中,竟未感覺到一絲寒冷。繾綣的雪,似是他純淨的靈魂;盈盈白光,似是他若驕陽一般散發的熱情;呼嘯的風,似是他安撫她的情話。風雪包裹著她,就像是他的懷抱,讓她安心。
“雪花飄,飄起了多少愛戀;雪花飛,飛起了多少情緣。往事如夢似雲煙,多少的甜蜜,多少的懷念,縱然相隔那麼遠,真情永駐在心田。雪花片片飛,飛滿天。”一遍遍的唱著,心痛的有些麻木了,身子已經不能動了,手指一筆筆的寫下,一道道雪痕印在她的心裡。
有人抱住了她,是他嗎?不是,不是他,他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她想要推開他,雪中字如刀般刻著她的心,心痛的似要漲裂,血氣上湧,溫熱的液體從喉頭湧出,濺在雪痕上,終於烙在心底了。她想笑,血卻湧的更快,情花毒發作了,她就要死了吧!死,是不是一種解脫呢?她沒有想明白,便倒在一副臂彎之中——
兜兜轉轉,她似是從女皇時代一路走到現在,走馬觀花一般的將所有經歷的事看了一遍。那個青澀倔強的假小子,那個掙扎徘徊的小宮女,那個被逼無奈的女子,不斷蛻變,竟都是她。原來她的一生竟如此的轟轟烈烈,這樣的人生她該知足了。
她一步步走向前面的光明,心痛的感覺慢慢消散,身子輕飄飄的似漫步雲端。只要過了橋就是光明瞭,她輕輕一躍就要上橋。手臂突然一緊,她硬是被拽了下來,她茫然回頭,一襲白衣暈著月華的光環,她不解的瞪著他,他卻掀起她的衣袖,手臂上臂環寶光四射,她驚叫一聲,猛地遮住眼睛——
“嗯——”敏輕哼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水霧繚繞,泉水涓涓細流,她竟泡在溫泉中,輕輕動了動手臂,白色的褻衣在水中飄搖,衣下黃金臂環閃閃發亮,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