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良說: 我在電臺與這位熊先生在一塊兒還好,以後情況如何尚不能預料。希望你不要過於悲傷,再看情況如何!
熊叫兩人多談幾句,曾說恐出問題,敦促速回。
張之俊聽說這件事後稀奇地說: 太奇了,太奇了!我們設法撮合他們,也為子孫積一點德!
六人表情一天比一天輕鬆。熊維邦在業餘時間常陪他們到城內遊玩。一天晚飯後,熊同六人一同去到南城牆上遊玩。熊有意識地介紹了西寧市的東西南北方向和關卡渡口情況,六人聚精會神地聽著。熊還指點著自己的村莊,說一旦有必要的話可去他家找他。
雖說被困,但心的荒野升起一縷縷輕煙,還跳動著紅色的火焰。六人每日乘晚上工作完了的機會,以練習收發為藉口,常竊聽延安的新聞發布。延安每日以電碼向各地發布新聞,因為當時還沒有廣播電臺。
熊本人時常竊聽延安的新聞,所以很瞭解報機刻度盤上該臺的波長位置。熊一進門,六人若無其事地將度盤的位置轉移,熊為避免他們產生恐懼心理,也時常若無其事地退出。
一天,熊偶爾到六人的房間,發現他們頭對頭地在寫什麼,見熊進來,便輕輕地以紙蓋了。熊裝作沒有看見似的談幾句就退了出來。
據報,紅軍一部在祁連山中西進。馬步芳即派馬步鑾部一個團的兵力,由旅參謀長郭全梁率領取道都蘭向北追擊,又以 旋密 急電尚在張掖的馬彪派騎兵一部星夜追擊。
當時,馬步芳部的密電碼都是在明碼本的基礎上稍加改變而成。特別是河西戰役已近尾聲,譯電人員在保密上更是不太注意,用得最多的是 旋密 ,很簡單,稍有通訊知識的人一看便知電文內容。抗戰勝利以後國民黨中央才發了統一的保密密本。
曾慶良發現上述電文內容,當即大膽扣發了這份電報。譯電處催要該電迴文,熊追問傳送情況,
曾說因聲音微弱天電幹擾無法發出。
總臺臺長張之俊、電務處長朱長玉以及電務處譯電主任趙煥耀,欷g9a5b嗟嘆,手足無措。張之俊以右手砸左手,對熊維邦說: 看你捅下這個禍! 趙煥耀說熊: 老兄,你的庇膽大呀!
這件事如果讓馬步芳知道,大家都有責任。為了事態不致擴大,幾人對曾慶良未動聲色。後據報,紅軍在玉門的青頭山一帶出現,由劉呈德堵擊。郭全梁由都蘭撤回,馬彪派兵也已沒有必要。這份電報也無發出的必要了。
熊維邦和趙煥耀是電務訓練班的同期同學,關係很好,張之俊是他們電務訓練班的老師,和他倆既是師生,又是上下級同事關係。熊承蒙二人的大力包庇,以聲音微弱、聲音嘈雜等客觀原因敷衍過了馬步芳。
張之俊為了避免風聲外傳,將熊維邦及時派赴同德縣。六人也被隔離電臺。
第二年,熊維邦回到西寧,問曾慶良等六人情況。張之俊感慨地說: 共產黨不知用什麼方法教育人,照理說曾慶良等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已經脫離了艱難環境,生活方面也算有了一些改善,但他們臨走時毫無留戀的表情。
張出示了六人之中劉玉亭的一封來信。這封信是劉給張、熊二人的,說: 在西寧多承關照,甚感盛情。我們已入 抗大 學習,後會有期! 他倆為了避免嫌疑,未敢回信。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將近30年過去了。 文化大革命 開始的1966年端陽節,由重慶派來的外調解放軍戰士來青海找到熊維邦,勒令他去重慶交代問題,並和曾慶良對證。
通訊兵工程學院院長曾慶良將軍坐在會議廳的角落裡,此時他只配坐在角落裡。然而,他必須面向大廳,掰開已經結痂的記憶,回顧那份沒有發出的電報,回顧那段充滿艱辛的俘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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