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此文不v,不坑,日更。
但更新的字數可能比較短,因為章節也比較短。
而且就現在的構想來看,文字身也比較短,可能幾天完結,可能幾周完結。
然後上正文。
1
他背對我站著,彎下腰給平臥的病人查體,白衣一如既往的整潔乾淨,我站在門口,靜默地看了他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ldo;老師,我要走了。&rdo;
語焉不詳的一句話,換了別人是一定聽不懂的,然而我知道他聽的明白。通知書就擺在他的桌子上,檔案也從他手中調走了‐‐他昨天就應該知道了。
我摒住呼吸,等著他的回答,然而他卻像沒聽到一樣,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叩診。他的右手彎曲成十分美麗的形狀,如同一朵半開的蘭花,修長的叩指動作優雅地敲擊在扳指上,整個病房裡都聽得到清晰響亮的胸腔清音‐‐然後是濁音,實音,中間夾雜著隆隆的鼓音,他用單調的叩擊動作,在人體上演繹出一場精彩的交響樂。
病人翻身坐起來,披上衣服遮擋住枯萎黃瘦的身體,他慢慢轉過身來,我緊張地看著他。
他卻不看我,徑直向門口走過來,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他短暫地看我一眼,眼神裡的冰冷讓我不寒而慄。
他說:&ldo;你讓我很失望。&rdo;
他走遠了,空蕩的足音在走廊裡迴蕩,我看著他的背影,沒辦法不感到驚愕。
他說,對我感到失望。然而在今天以前,我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對我還抱有期望。
2
最近是呼吸道疾病的高發期,病人比以往略多,走廊裡密密麻麻加著病床,我在病床的縫隙裡艱難地走著,中途不小心撞到一個護士,道歉後仍引來她一陣怒視。
科室裡最沒有地位的是住院醫師,然而比住院醫師更沒有權威的就是實習生,我笑笑,戴上聽診器走進了病房。
37床是個肺癌晚期的老人,消瘦,淋巴結腫大連結成塊,癌症侵犯肩胛骨,在背後突出一團血肉,一碰就劇烈的疼痛。病房裡很熱,他敞開的衣服露出一大片紅黑色的胸口,上面密密地長著糖霜一樣的帶狀皰疹,一直蔓延到腹部。看到我來,他支撐著坐起來,興致勃勃地樣子,&ldo;小葉!&rdo;
他一直不肯叫我醫生,然而我也確實不是醫生,我走過去對他笑笑,&ldo;今天怎麼樣?&rdo;
他的普通話不大好,說著說著就牽扯起方言來,我模糊地聽了個大概,知道他是在抱怨胸痛。癌症晚期的劇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他每天都要吃大量的嗎啡止痛,不限數量。
他肺部的雜音越來越重,乾濕羅音混雜在一起,他的肺就像一個自處漏風的風箱。然而他的精神卻很好,在我聽診完畢以後,一直在唸叨著,等過兩天好一些之後要帶我去看他們家新種的一畝桑樹。
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可能好起來了。
&ldo;過兩天我就走了,&rdo;我在他氣喘的間隙裡說,&ldo;阿伯,這兩天可能不來看你了。&rdo;
&ldo;哦籲,&rdo;老頭子叫起來,&ldo;去哪裡?&rdo;
&ldo;去讀書。&rdo;我把聽診器摺好,&ldo;上海。&rdo;
&ldo;上海好地方唷,&rdo;他想笑,卻引起一陣咳嗽,咳嗽又引起了氣促,只能端端正正地坐著喘氣,&ldo;俞醫散肯讓你走伐?儂是他親徒弟。&rdo;
他一直把醫生照方言喚作醫散,我扶著他躺下,耐心地對他解釋,&ldo;俞醫生不是我師傅,只有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