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晟進去後,發現虞宛矜正閉眼躺在那兒,衣服已經被客棧的夥計整理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目睹虞宛矜睡顏,從前見她時,她都是睜著靈動的雙眼,偶爾會和他說些什麼話,直至那日有心和她爭吵,她美目微睜著,露出些不可置信地神色。
那是他見過的最鮮活的虞宛矜,但他也因此而後悔很久。
他選擇用了傷害她的方式保護她,這是愚蠢的,但也無奈不已。
他雙手顫抖著撫摸上虞宛矜的手,她膚若凝脂,面板白皙,但眉毛卻皺著,不知是不是在做噩夢。
他在房間一直枯坐著,守著,不知如果今天客棧老闆疏忽了她,沒把她放在心上,那後果是如何,他也沒法去想。
還好她沒有事兒。
喻晟輕輕撫摸著她額頭邊的碎髮,發覺她不知什麼時候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特意用帕子在水盆裡淨了淨,給她擦臉。
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滿腦子只有要好生照顧她中午一個念頭,但又不僅僅是隻照顧她現在,是想要往後的幾十年都是如此。
他有些愣神,看著窗外漸漸下去的夕陽,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這藥一定是虞婭惜下的,也未免太過於猛烈了些,都已經服用了郎中開的方子還是沒有甦醒的跡象。
他心中有些不爽,想要讓她受了委屈的人統統還回來。
外頭們的女夥計也都守在這,靜靜地看著這公子做些女子做的活兒來照顧床上的女娘,也真真兒是用了心了。
直至暮色熹微,虞宛矜才從黃昏裡漸漸甦醒。
她腦袋有一刻是懵的,雖然萬域客棧是她開的,但她不瞭解具體裝修。
她只覺得渾身疲軟,像是被馬車碾壓過那般,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前世還是今生。
她只記得最後一刻是和虞婭惜吃飯,隨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了?”
喻晟發現她甦醒,扶著她的脖頸,讓她坐的更近些。
“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客棧?”她語氣中帶著微微震驚和不可思議,儼然沒分清發生了什麼,看著喻晟好奇不已。
他不是和自己決裂了?又怎麼會這樣?
虞宛矜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清俊的樣貌,外頭橘黃色的黃昏真真兒是襯他。
這會兒虞宛矜清醒不已,許是服用過了郎中開的養身子的藥方,她只覺得還無比精神。
“我和賀羽前來客棧吃飯,沒想到恰好遇見了賀竣,他對你有不軌之心,幸好得到客棧掌櫃及時報官,才能逃出生天。還好你沒事。”
他用盡量平靜的語氣來描述事實,但明明得知事情發生時他驚訝不已,甚至不知道懷揣著怎麼複雜的心才跑到這房間門口。
虞宛矜愣愣地聽著,彷彿是在聽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才後背發涼。
果不其然,虞婭惜來找自己沒什麼好事,她純純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而且自己從始至終都被她算計。
她心裡一驚,覺得好在沒事,這些事出自她手也不奇怪,反而心底一陣惡寒,再一次被她的手段所噁心了個徹底,到底是自己大意了,覺得在酒樓沒什麼手腳是能被自己逃過的。
一定不會放過虞婭惜的,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再輕易相信這個女人。
她手指甲恨不能抓進肉裡,直至發現在自己身邊的是喻晟,心情才好了許多。
“穿好外衣,我送你回家,不然回去的晚了,你父親會責怪。”
喻晟滿目溫柔,好像之前發生的事都不復存在一般。
即便他不說,虞宛矜也能猜到他那日為什麼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