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世家,她對禮教規矩自有一番看法,對侍郎府的亂局當然是看不上眼了。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治家當以規矩為要,象伯父這般嫡不嫡,庶不庶的,難怪要出亂子。相比之下,她的父親雖然沒有官職,在治家上卻比伯父強多了,對子女的教養更是嚴格數倍。
從前她不敢對長輩們的行事有看法,現在見多了世面,才發現侍郎府的荒唐之處。若她是當家主母,絕不會任由事情亂到這個地步!
文怡在旁冷眼看著,心裡卻有了些想法,不過她問起文慧,原是為了轉移話題,聽說後者仍在禁足中,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文怡梳洗穿戴好,便與姐妹們去了於老夫人的房間,陪著吃早飯。
她不清楚柳顧氏幾時要來,見如意帶著小丫頭在東暖閣擺設茶桌,點心碟子裡有幾樣都是柳顧氏心愛的,便猜想對方不會很晚到,心裡稍稍安定了幾分。
然而,她還沒等到柳顧氏,便先一步見到了路王府派來詢問茶會當日那場疑案的人。
路王府派來的是兩個體面的婆子,都穿金戴銀,身上綾羅綢緞,瞧著倒象是富貴人家的婦人。同行的還有那天見過的品琪,雖然位次稍稍落後兩步,但文怡瞧著那兩名婆子的眼神與態度,便知道品琪才是主事之人。
於老夫人有些緊張,立刻把小輩們都遣走了,只留蔣氏與文怡在場。文怡卻道:“若是要問那天的事,侄孫女兒原是與瑤表妹同行,半道上分開了,才遇到了後頭的事的。不若把瑤表妹也留下來說個明白?還有,六姐姐與翠羽兩人也牽涉其中,與其到時再讓人去叫,倒不如一併請過來,大家分說明白?”
蔣氏驚慌地看向文怡:“這……這有必要麼?你姐姐又不知情。”
文怡笑道:“姐姐雖不知情,但畢竟也在場,興許知道什麼也未可知。”
蔣氏還要再說,品琪看了其中一名婆子一眼,那婆子便傲然道:“我們本就想向府上的六小姐請教幾個問題的,既然九小姐說了,一併請來,倒也省事。”蔣氏才閉了嘴。
於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文怡一眼,回頭吩咐如意:“去,把六小姐與蔣小姐請來,再叫上翠羽。”
不一會兒,文慧與蔣瑤便到了。文怡見前者神色憔悴,面容蒼白,便知道她這些日子不好過,雖然知道她一向是個糊塗的,未必真的知道什麼內情,但讓她聽聽事情經過,或許能醒悟過來也未可知。
文怡開始了講述,先從到達路王府時開始講起,事無鉅細,卻清楚明白。當她講到看見文慧與鄭麗君進門時,特地頓了一頓:“當時我見鄭家小姐神情惱怒,六姐姐似乎在向她賠不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原還打算與姐妹們過去問一問的,卻因為鄭小姐帶著六姐姐去了水閣,接著三皇子殿下與東平王世子也跟著進去了,我們才只好迴轉。”她看了蔣瑤一眼。
蔣瑤點頭確認了她的話:”確實如此。”略一停頓,看了看文怡,方才轉向文慧,“表姐,你到底說了什麼話惹惱了鄭姐姐?我以為你們的感情一向很好的,萬沒有想到她會那樣生氣。你當時跟在她後頭,興許沒看見,我們卻正好瞧了個清楚,她當時活象是要吃了你似的。我還從沒見過她露出那樣的神情呢!”
品琪與兩個婆子對視兩眼,若有所思。
蔣氏露出了幾分喜色,於老夫人也暗暗鬆了口氣。
要證明文慧對那件事毫不知情,是清白無辜的,純粹遭人陷害,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她與鄭麗君是眾所周知的閨中密友,若後者就是幕後主使,又為何要嫁禍於她?
但如果兩人事前就有了嫌隙,事情就不奇怪了。
文慧自從進門見過禮後,便一直在發呆,直到此時,方才眼珠子一輪,往文怡與蔣瑤的方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