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旺應了一聲,卻沒離開,反倒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遞到羅明敏面前,道:“這是我們家大爺事先備下的解酒藥,只要吃兩顆下去,任憑別人灌再多的酒,也不會醉倒的。若是羅二爺實在受不住,不如也試一試?”
羅明敏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怪道他今日酒量比平日淺許多,我還當他在顧家也喝多了,沒想到……”又笑了幾聲,接過小瓷瓶,拔開塞子一聞,已知道里頭的藥丸是什麼成分了,不由得有幾分懊惱。這原是蕭老大夫搗鼓出來的方子,柳東行學過,他也學過,怎麼就一時沒想起來呢?
看著谷旺,他笑問:“你把這藥隨手給了我,還洩了你家大爺的底,就不怕你家大爺惱了?”
谷旺笑道:“若是別人,小的自然是不敢說的,但羅二爺不是外人,大爺即便知道了,也只會誇小的懂事,又怎會惱呢?”
羅明敏大笑,又問了他一些諸如多大年紀了、是從尚書府過來的還是外頭買來的、成親沒有、識不識字、通常辦的是什麼差事之類的問題,還未問完呢,便有一個青年僕役匆匆走過來,見他們在這裡,先是上前向羅明敏行了一禮:“羅二爺原來在這裡歇息,倒叫小的們好找。”接著便盯了那谷旺一眼:“不是讓你侍候賓客們的車馬麼?怎的跑到這裡來了?”
那谷旺忙道:“小的因肚子餓了,過來討點吃食,正巧見到羅二爺在此,似乎吃醉了,便侍候著吃了醒酒湯,並不是故意誤了差事的。”
那青年僕役挑挑眉,也沒多加責怪:“既如此,這裡就交給我了,你快領了吃食回去吧。今日來吃酒的賓客可都是大有來頭的,騎的馬也不是尋常坐騎,若是有個差遲,大爺與大*奶臉上不好看,你也別想討得了好。”
那谷旺忙應下,向羅明敏行了禮,便轉身去了。那青年僕役一直盯著他消失在門外,方才回頭向羅明敏揖了一禮:“都是小的們怠慢了,羅二爺莫怪。裡頭都在催二爺回去呢,不知二爺可方便?”
羅明敏微微笑著,問:“你是舒伯的兒子吧?方才那小廝是怎麼回事?既是看守車馬的人,居然叫他摸進廚房來了,萬一是個有歹心的,可不好辦。”
那青年僕役忙束手低頭答道:“小的舒平,家父正是家裡的總管。那谷旺原是外頭買來的,大爺起初並未多想,只是後來發現他與尚書府過來的人來往密切,又查明賣他的那人伢子原是尚書府常用的,方才多留意些。他來了幾個月,小的們冷眼看著,覺得他雖有些小心思,卻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胡作非為,因此大爺吩咐我們且細細察看,弄明白他的底細再說。”
羅明敏點點頭:“既然你們心裡有數,那我就不管了,只是需得留心。不可讓他進書房當差”說完便站起身來。
舒平應了,見他起身,忙伸手去扶。羅明敏身體晃了晃,輕輕掙開他的手,拒絕了他的攙扶,自行往酒席的方向走,心底裡卻在嘆息:這幾個月,柳東行既要備考武會試,又要忙通政司的差使,接著還有婚事與練兵等事情要忙活,對家裡的事務反倒顧不過來了。如今他家既有了當家主母,自己還是要找機會提醒弟妹一聲,讓她小心家裡的人才是。
想到這裡,羅明敏又停下了腳步,面露苦笑,搖了搖頭。
罷了,難得東行才得了幾日的婚假,就讓他過幾天安心日子吧,等他走了,再說這話也不遲。若是弟妹料理不過來,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回到了席上,羅明敏還未來得及與同席的朋友打招呼,便有人喚他的名字,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從前在康城書院時的兩位同窗,一位許豫,一位林近,兩人都曾參加今科會試,卻雙雙名落孫山,因為想到皇帝明年四十大壽,也許會加開恩科,便滯留在京中,埋頭苦讀等候訊息,柳東行娶親,也把他們請過來了。
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