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去仲娘子那裡另一串錢,就說是我發話賞的。”
何家的面帶喜色謝了賞,退了出去,紫蘇早就興高采烈地湊過去撒嬌了。秋果和秀竹也跟在一旁湊趣。
倒是紫櫻和冬葵看出文怡臉色有點不對勁,小心翼翼地探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她當然不舒服!
文怡板著臉把丫頭們都支了出去,便回到臥房裡,重重地往床邊一坐,手都顫抖了起來。
柳東行!這個名字她幾乎忘記了,但如今被人一提,她立時就想了起來。這正是前世四伯父四伯母要把她許親的那個物件!柳家所謂的旁支,其實是三姑父的庶長子!她萬萬想不到,那個救了
她一命,又跟在蕭老大夫身邊,在平陰時常與她見面,甚至在臨走前悄悄送來一束零陵香的柳觀海,就是柳東行!
她心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澀,一時想到前世可柔告訴自己的,柳東行的身世、殘疾,以及打算娶她為填房的過往,一時又想到,柳東行向蕭老學習兵法,分明就是打算從軍的,正好跟
前世的武將身份相合!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將來會娶一位短命的妻子,還會在戰場上受到重創?!
還有,那年在太平山西山坡的林子裡,他問她是否真的怨恨族人親人的薄待時,曾透露過他的身世。他是父母雙亡,又養在叔嬸跟前的,那倒還真是柳家旁支,而那庶長子的傳言,又是怎麼回
事呢?!可柔不會騙自己,可他同樣沒理由騙自己,莫非是有人故意為之?!想到方才他如同管家長隨一般的行事,她又不由得為他難過。
她心裡一時是酸,一時是疼,又帶著幾分苦澀,最終才忽然記起:相識近四年,她居然從來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而他也從來沒告訴過她,他不叫柳觀海!
這是什麼意思?!他在糊弄她嗎?!
文怡心中一陣惱怒,不由的冷哼出聲:如果不是她正好出門遇上了柳家的車隊,又叫了人去打聽,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事實吧?!
她咬了半天牙,猛的想起鏡奩中的花束,便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衝到妝臺前,開啟鏡奩的小抽屜,拿出花束,越看越生氣,索性兩手一掰,把花束拆成了零碎,散的整個妝臺都是,接著又叫人
:“紫櫻!”
紫櫻應聲進來了,望見桌上的乾花碎,十分詫異。“把這些東西……”文怡頓了頓,閉了閉眼,沒好氣的扭過頭去,”拿匣子裝起來,閒時做幾個荷包裝上,你們隨身帶吧!“
紫櫻小心地應聲下去了,不一會兒,便拿了只空匣子來,把乾花全都裝了進去,又將妝臺和地面都打掃乾淨了,方才道:“小姐,長房五小姐叫人捎了口信過來,說是……家裡來了客人,明兒
不能招待您過去吃茶了……”
“那就不去!”文怡重重地將一本書摔到桌面上,大力翻開幾頁,“我樂得清閒呢!”
紫櫻眨眨眼,大氣都不敢出,退了下去,小聲囑咐丫頭們不許來打攪文怡。
文怡盯著書看了半日,始終看不進去,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鼻頭一酸,眼圈變紅了。
次日文怡一直呆在家裡陪祖母,盧老夫人問起茶會的事,她輕描淡寫的說了緣故,盧老夫人便道:“又不是節,怎的在這時候回來省親?”又問孫女:“後兒是你的生日,想要什麼好吃的?吩
咐廚房做去,咱們祖孫倆在家裡好好樂一樂。”
文怡這才記起,今日已是四月初九,後天可不正是她的生日?!忙道:“祖母想要吃什麼?就找您的意思做吧?”
盧老夫人笑道:“就隨你,吃什麼玩什麼都由你做主,是你過生日呢!”又命人這幾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