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道:“要是你們操持不了老太太的後事,就應該早些來說,我們陶家還算是望族……人丁興旺。”
表面上的意思是不缺人來幫忙辦事,更深一層直問陶正安宗長的身份。大太太咬緊了牙,生怕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昏過去,這樣不但換不來半點的同情,說不定還會被問罪“裝病”,老太太病重了她還高興了好幾日,想著等老太太去了,這個家裡就再也沒有人掣肘她,卻沒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
她不但要名譽掃地,陶正安宗長的位置也要不保,將來一舉一動都要被族裡盯著,萬一不孝的罪名扣下來,她有豈是在人前丟臉這樣簡單,只要想到這個頓時就有天塌地陷的感覺。
老太太忙哆嗦著嘴唇道:“嬸孃您放心,家裡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
三老太太不冷不熱地道:“這樣就好。我們也不用去旁處,就在邊上歇歇,有些事你自去安排,妥當了才來稟告。”說著又看容華,眼神才慈祥起來,“老太太這邊你就多照應著。”
能被長輩託以大事的通常是家族裡的嫡男嫡女,要麼是在族裡素有賢名,只要被長者認可,族裡其他人都會倍加恭敬。
容華應了,三老太太這才跟著人去旁邊的屋子裡歇著。
二太太王氏和容華一起給老太太將裝裹的衣服穿了,又帶著弘哥一直在老太太床前守著,等到薛明睿來陶家看望了老太太,孝子賢孫都在床邊送終,老太太這才安詳地去了。
媳婦們幫著停了床,陶家將準備好的孝衣都拿出來,又遣人出去報喪。
之前還喜氣洋洋嫁女的陶家,一下子銀裝素裹起來。
容華換上了熟麻布做的出來服侍薛明睿穿了絲麻。
“眼睛哭得這麼紅,讓丫頭那些冰來敷敷再出去。”又拉起她的手,“指甲斷了怎麼都不知道,我讓丫鬟進來服侍。”
容華聽得這些話,本來強忍著的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似的,哽咽地哭不停。
薛明睿將容華抱在懷裡,“祖母去的安詳也沒有什麼遺憾。”
人生就是幾十年的光景,即便是看的再開也一樣壓制不住心裡的感情。
“我請個德高望重的人給祖母點主。”
容華點點頭,半晌才止住哽咽聲,“等到晚上祖母落材之後,我才能回家裡,侯爺若是衙裡有事就先……”
薛明睿目光柔和,“我和祖母、母親都說了,晚上我們一起回去。”
容華聲音比往日要輕,下頜一低露出幾分的柔弱,“娘和亦雙那邊怎麼樣?侯爺有沒有讓人去問問?”
薛明睿表情淡然,“你不用擔心家裡的事,家裡有我呢。”
容華微蹙起眉頭,“有什麼事侯爺要跟我說,不然我也放心不下。”
薛明睿目光一閃,“我從衙裡回來的時候聽說宴會上出了點事。安親王世子不小心落水了,是安親王郡主和亦雙先叫的人搭救。”
安親王世子落水被亦雙撞見了。也就是說兩個人不小心走到了一處?要不是有落水的事,被人瞧見了還不知要說什麼閒話。
還好安親王郡主也在一旁。
宴會上那麼多人,亦雙偏巧就遇見了安親王世子。
關鍵是安親王世子落了水,這才將整件事蓋了過去。
怪不得薛明睿說過安親王世子品行好。
到了晚上,老太太落材之後容華和薛明睿才回到薛家。
錦秀幾個已經在垂花門口等。
容華跟著薛明睿去老夫人屋裡回了話。
老夫人道:“陪葬的東西要選好了,我屋裡有幾本高僧親手寫的經書,還有人從豐都帶回的路引,明日封材你就帶回去。”
容華低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