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老者抬掌施禮,小心地取了一顆,然後高高舉起。人群發出一片歡呼,紛紛道:“君姬恩德!”
少女嫣然一笑,“這是雲中仙子的恩德。”
人群擁過來,爭相去觸控肩輿,似乎只要能摸到一星半點,就能得到神明的賜福。
施藥的少女退開一步,然後舉起銀盤,將丹藥傾入人群,眾人歡呼聲愈發響亮。程宗揚好奇心起,讓小紫和夢娘待在一旁,自己擠過去,也撈了一顆。其他人得到丹藥,都小心地貼身收好,程宗揚沒那麼多忌諱,咬開舔了舔味道,與祁遠以前帶的藥酒有點相似,似乎沒有什麼出奇的。
就在這時,一隻玉手分開肩輿的白紗,露出一張姣麗的面孔。她戴著一頂玉冠,身上穿著一襲天青色的道服,黃昏的陽光映在她面孔上,美貌得宛如一尊仙子。那仙子對剛才施藥的女子說句什麼,然後放下白紗。
驚鴻一瞥間,程宗揚渾身的血液都彷彿湧到頭部,兩側的太陽|穴霍霍跳動,幾乎聽不到周圍的歡呼聲。
什麼雲中仙子,原來是這賤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居然躲在這裡!真是上天開眼,新年佳節給自己送了份大禮!
外面的人群讓卓雲君心神一陣不安,她掀開輕紗,對自己的弟子吩咐幾句,申婉盈隨即讓門人將肩輿抬回,然後閉上門。
“師傅,你怎麼了?”
卓雲君一手支著額角,然後搖了搖頭,“外面太鬧,吵得有些頭暈。”
申婉盈笑道:“師傅喜靜,耐不得吵鬧。自從盈兒依師傅的方子製成去瘴氣的丹藥,沐羽城的人都把我們太乙真宗的人當成神仙。眼下正逢新年,師傅又正好在這裡,讓他們見見師傅這樣的神仙中人,也是他們的福氣。”
“人多眼雜。太招搖了不好。”
“師傅是擔心藺教御他們吧?師傅放心好了,我爹爹已經說了,過完年,就在宗陽城建一座太乙真宗的道觀,請師傅前去。”
聽到宗陽這兩個字的諧音,卓雲君手指禁不住微微一顫。申婉盈是申服君的女兒,六歲時拜在自己門下,是自己最得力的弟子。兩年前,她學成離山,回到申服君的封地宗陽。
太乙真宗在唐國和宋國勢力極強,晉國又無法隱身,因此卓雲君從建康逃離之後,便來到六朝中與諸國聯絡最少的昭南。
到了宗陽之後,她才知道申婉盈已經在沐羽城設了一處道觀。沐羽城鄰近蠻荒,地僻人稀,正是躲避太乙真宗和那個人追蹤的絕佳地點。卓雲君只告訴弟子自己因為掌教與藺採泉起了衝突,不願再回龍闕山,申婉盈對師傅的出現喜出望外,不疑有他。她身為申服君的女兒,在城中倍受崇敬,無論什麼事,只需吩咐下去,頃刻即辦。卓雲君便在沐羽城隱居下來,耐心地恢復自己的修為。
和申婉盈說了幾句,卓雲君回到樓上自己的靜室,盤膝打坐。她始終不知道那個少女用了什麼手段,將自己的內息牢牢制住。兩個多月來,無論她用什麼手段,都無法解開。這件事涉及到自己失手被擒的屈辱經歷,卓雲君對自己的弟子也沒有多說,只說衝突中略受了些傷,需要調養一段。
夜色漸濃,卓雲君將那縷遊絲般的真氣納入丹田,默默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疏漏。
耳邊傳來“嗒”的一聲輕響,接著室內亮起燈光。卓雲君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盈兒,為師修煉的時候不要來打擾。”
“嗒”的一聲,又一盞油燈亮起。卓雲君回過頭,身體頓時一僵。
程宗揚將那株銅製的七盞燈樹一盞一盞點亮,然後放下火褶,輕鬆地坐在椅中,微笑道:“卓賤人,不認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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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雲君臉色變了幾變,最初的震驚之後,她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似乎想放手一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