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誰?」
那名車伕走進來,摘下斗笠。程宗揚看了半晌,才從他眉眼的輪廓中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叫道:「俞子元!怎麼是你!」
「程少校。」
俞子元行過禮,笑道:「在下的易容術還過得去吧?」
「什麼時候化妝成個娘兒們讓我認不出來,那才叫本事呢。」
程宗揚笑道:「江州那邊恨不得一個人切成兩個使,孟老大怎麼捨得派你來了?」
「來的就我一個,其餘的都是從其他分社調來的兄弟。」
俞子元笑道:「如今筠州生意好,換了筠州車馬行的招牌來賺幾個錢。」
程宗揚一聽就明白,鵬翼社被宋國盯上,社裡的星月湖舊部大都去了江州。
孟非卿怕自己的人手不夠用,暗中派人來,換了名字在筠州開分社,一是方便自己行事,其次也是給自己安排一條後路。
如果在以前,自己會覺得孟老大過於小心,現在自己與雲家安排的王團練結仇,倒要佩服孟非卿的謹慎。
有了這些得力的臂助,自己更多幾分底氣,即使與王團練翻臉,自己抱著金銖逃命,諫他們也追不上。
店鋪本來只夠五、六人居住,自己房裡已經有了小紫和夢娘。這會兒又多了卓雲君和申婉盈,哪裡還有住處?
申婉盈還好說,卓雲君那賤人卻是時刻不容她脫離自己的視線,絕對不能把她放在外面。
眼下不是找房子的時候,程宗揚便讓她們兩個打地鋪,又在房內拉了道簾子。
不是把她們兩個隔開,而是避免被外面看到。
秦檜買的兩名美婢留在牙人處,準備明天赴宴時直接帶去。程宗揚打定主意沒有去看,免得見了心軟。如果因為王團練而壞了自己的大事,江州之戰再拖延下去,死傷的都是自己的弟兄。孰重孰輕,自己還是清楚的。
吃過晚飯,程宗揚坐下來開始看這兩天的帳簿。城南的粥棚和知州滕甫的讚許,給自己帶來不少方便。
筠州人都知道程記糧鋪的東家仁義,收糧價格比別處高出許多,買糧又是施粥行善的好事,已有幾個大戶人家來賣糧,這兩日收了近三千石。
院子裡堆的糧食不是來不及入庫,而是庫房已經滿了,只能堆在院子裡。
這三千石糧食都是按四百銅銖的價格收的,一共用了近六百金銖。
最大的一筆開銷則是日昌行老闆周銘業的一萬石糧食。
原本說好三萬五千銀銖,十日之內再加一成;周銘業為了掙這一成利潤,只怕年都沒過,昨天傳來訊息說是備好了貨,只等搬運。至於價格,以金銖結帳的話,只收一千九百枚。
程宗揚用筆桿掏了掏耳朵。手裡一下子有了近兩萬石糧,用去近三千金銖。
這兩萬石糧食折一千多噸,若是全搬到糧鋪,大家只好睡在糧食上了。要是直接從浮凌江運走又太過招搖,必須想個辦法掩人耳目才好。
因為房間不夠,自己只好找一間庫房當作辦公室。比起自己以前待過的現代化辦公室,這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庫房顯得很寒酸,充作座椅的木箱也遠遠不如皮革座椅舒適。
但一想到屁股下坐著足足二百公斤的黃金,程宗揚覺得特別安心——單是分量就壓倒世上任何一張豪華座椅,實在太奢侈了。
至於房間另外一角的箱子裡則裝著一批從江州帶來的煙花。一是金銖,一是煙花,能不能在筠州開啟局面就看這兩樣東西的威力了。
程宗揚心不在焉地撥了撥燈芯,正思索間,院外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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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
程宗揚停下筆桿,聽著馮源趿了鞋子,「踢踢噠噠」地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