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鋒營的出現,堪稱星月湖大營的勁敵。他們身手未必及得上星月湖軍士,但畢竟血戰出來的隊伍,配合的默契與星月湖相差無幾,讓他們近前,只怕鐵絲網會受到衝擊,程宗揚看準蕭遙逸在遠處盤馬惡戰,冒險下令全軍突擊,將這十餘名騎兵殲滅掉。
一個排的星月湖軍士同時殺出,用了三個回合才擊殺半數宋軍。其餘選鋒營的軍士倚仗快馬闖出重圍,隨即繞往陣後。
藏鋒道人在陣中腳踏罡步,破爛的袍袖左右一擺,兩名騎兵身上忽然著起火來,剛奔出數步,就連人帶馬燒成一團焦炭。另外幾名騎兵立即散開,一邊催馬狂奔,一邊扭身放箭。
程宗揚不敢派人去追,立即讓眾人重新回到鐵絲網內。至於擊殺的宋軍他也沒漏下,讓人奪了弓箭,把短槍槍頭朝上,斜插在地上,露出尺許長短一截,形成一小片抵禦騎兵衝擊的鹿角。
蕭遙逸的金冠在黑暗中閃動著,遠遠馳來。好水川一戰他腿上中槍,傷勢還未痊癒,全靠馬匹借力,不過那小狐狸摳門之極,把自己的良駒放在鐵絲網內,只搶別人的戰馬來用。
選鋒營的黑潮奔湧過來,幾乎所有的星月湖軍士都操起弓,將箭矢對著宋軍的陣型全部射了出去。
選鋒營的箭矢雨點般飛至。自己帶的這個排都是輕騎,沒有配盾,程宗揚不得不下令把戰馬當作盾牌,沿著鐵絲網擺開。戰馬發出嘶鳴,馬體濺起一朵朵血花,星月湖軍士已經見慣生死,每個人都默不作聲,等待著血戰開始的一刻。
程宗揚把鞍側的龍鱗盾扔給身邊的軍士,讓他護住藏鋒道人。藏鋒道人連番施術,這時正抓緊時間盤膝恢復精力,對飛來的箭雨恍若未覺。
忽然蕭遙逸金冠一晃,黑暗中看不清楚,似乎是坐騎被宋軍弓手射殺。只見他棄了馬匹,揮舞著大劍一瘸一拐地邊戰邊退,好不容易才捱到鐵絲網附近。
「嚇死我了!」
蕭遙逸一屁股坐倒在地,「這些宋軍太猛了,我差點兒就沒命回來!」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蕭遙逸不是那種為了顯威風拚命的人,他硬闖選鋒營,只有一個理由:檢視對方虛實。畢竟是深夜,再好的目力也用不上。
「大約一個軍,兩千人上下。」
蕭遙逸笑道:「選鋒營全軍都來了。」
沒有人知道選鋒營為什麼會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在這個要命的地點出現,可現在也不是追問的時候。
程宗揚笑道:「兩千人,不多嘛。」
「確實不多!等孟老大回來,就有他們好看的!」
兩人雖在說笑,心裡可一點不輕鬆。定川寨兩萬人馬近在咫尺,金明寨還有四五萬人,即使孟非卿、侯玄全力來援,也不可能拉開陣勢與選鋒營對攻,那樣的結果只可能是全軍覆沒。
蕭遙逸叫道:「哥哥們!讓你們看看我的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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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逸拿起他的彎弓,從馬屍上拔了三支箭,一併搭在弦上,手指一抖,三點帶血的寒光流星般飛入黑暗,接著響起獸蠻人受傷的嚎叫聲。
蕭遙逸低聲道:「獸蠻人有一個營。」
「四百?」
蕭遙逸點了點頭。
程宗揚呼了口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別說一個營的獸蠻人,半個營自己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
「該死屌朝上,不死萬萬年!」
程宗揚握緊雙刀,緊盯著選鋒營騎兵翻飛的馬蹄,然後喝道:「跟我來!」
第八章
魯子印大口大口地嘔著血,馬鴻折斷肩頭的箭枝,將箭羽扔到一邊,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氣。選鋒營第一輪攻擊,在鐵絲網前扔下近五十具屍體,星月湖軍士人人帶傷,戰死六人,減員兩成。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