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嬤嬤仔細看著李青,抿著嘴沉默了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
“夫人說得也是這個理,這府裡的事,真要是管了,那可就是溼手沾麵粉,想甩也甩不脫了,說到底,夫人已經斷了子嗣,這得罪人的事就是做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大少爺今年也十一了,再過個兩三年,就要娶媳婦了,夫人倒也不犯著替他人做嫁衣裳,就是……”
鄭嬤嬤擔憂的看著李青,聲音壓得極低的說道:
“爺那裡,夫人要想好了說詞,好好哄得他高興了才好,畢竟,太妃病著,做媳婦的拍拍手走了,正經說起來,這可是不孝再說,夫人小心著別傷了爺的心,這府裡,太妃也好,少爺小姐也好,都是爺的血脈之親,再怎麼不好,也是牽肉連筋的疼得很呢,夫人”
李青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轉頭看著綠蒿和一個小丫頭小心翼翼的卷著牆上的地圖,鄭嬤嬤有些生氣的提高了聲音叫道,李青急忙轉過頭,笑著推著鄭嬤嬤哄著她說道:
“我都聽見了,我聽著呢,嬤嬤放心,我知道輕重,嬤嬤放心就是了。”
鄭嬤嬤點了點李青的額頭,鄭重的說道: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事可不能太拿大了,爺那性子,也是聽不得半個不字的。”
李青陪著笑,急忙點著頭,連聲答應著,鄭嬤嬤又細細碎碎交待了幾句,就有婆子找了進來,捧著一堆的帳目,來請鄭嬤嬤示下,鄭嬤嬤告了退,帶著婆子出去了。
酉末時分,李青侍候著文老太妃吃完了湯藥,才和平王一起出了春暉院,回到春熙院裡,司淨早就等著了,李青一進院子,就趕緊帶人送了晚飯過來,李青有些疲倦的吃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碗。
平王擔心的看著她,笑著建議道:
“明天我和母親說說,以後你也一起在春暉院坐著吃飯就是,也沒有外人,那些規矩也是人定的不是。”
“規矩是人定的,所以才要人肯守著才行,哪個做媳婦的不是這麼熬過來的,換到我就不行了?爺以後不要再提這個話,再說,我就是想盡心,一年到頭也沒多少機會,今天是正月十三,明天一早咱們去北寺,在玉山莊子裡住上兩晚,我也就得直接回去莊子了,想侍候也沒有機會了不是。”
李青微笑著,慢慢的說道,平王臉色變了變,直起身子,低頭看著李青,低聲說道:
“本來我想明天路上再跟你商量這事,青青,我知道你,我是想著,早上請安,以後你逢五過去也就行了,晚上你有空就過去看看母親,若忙了,我讓人去給你告假,這些事,我和母親去說。”
“爺怎麼能這麼說話?這要是傳出去,倒象是我抱怨了,做媳婦的,侍候公婆是本份,我什麼時候抱怨過的?爺這是什麼意思?”
李青垂著眼簾,聲音淡然的說道,平王低頭仔細的看著李青的神情,
“傳出去?誰敢?爺生剁了他你放心,半句閒話也不會有。”
李青微微皺了皺眉頭,抬頭看著平王說道:
“孝敬父母公婆,是做人的本份,跟閒話不閒話的有什麼關礙?”
“如今這府裡,母親病著,紅袗又極小,紅袊還病著,宏強、宏旭又到了進學的年紀,紅袖今年八歲了,也要學些女紅家務,你看,你回來這一個月,府裡各處就順當的多了,青青,開了春,我就讓人開始動工,把西院擴到春熙院裡來,後面的湖再擴出一倍去,也種上荷花,這府裡,雖沒有莊子大,可也小不了多少,咱們照著十里莊一模一樣收拾出來,好不好?”
平王小心的看著李青的臉色,笑著說著自己的打算,李青移開目光,臉上帶著些不自在,笑著說道:
“爺是把我看得太高明瞭些,爺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沒人教導,女紅廚藝,規矩禮法上,自己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