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中快速搜尋資訊,低低問道:“兄說的可是四年前的赤江大澇。”
“嗯。”他轉過身,融融的秋陽映在臉上,頗有幾分暖意,“青國多水,好壞看兩面。這水若用的好,便可助國之興起。若任其氾濫,則是加重民之艱辛。”點了點頭,認真地看向他,元仲目光綿遠,慢慢說道:“當年大澇,雲都為江右,受災並不急江左地區。在我們江東,餓殍遍野,疾病四起,賣兒賣女,實乃人間慘象啊。”
點了點頭,說道:“後來聽說是江東名士聿寧上書王上,提出了水利十四疏,方才緩解了災情。”
元仲輕哼一聲,搖了搖頭:“一介書生哪有定乾坤的本領,都是世人虛傳罷了。”
“虛傳?”想到允之對聿寧的讚賞情,不禁出聲,“若只有市井坊間的推崇,或許是虛傳。可是連習於算計的王侯都看好此人、屢次三番邀他出仕,由此觀之,聿寧的賢明並非虛傳啊。只是,不知他為何推辭?”
元仲飲了一口茶,嘴角微微揚起:“雲弟這麼想知道?”
“可不是。”開啟紙扇,搖來些許涼風,“小弟也是一介俗人,對此頗有些興趣。”
“嗯。”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了摸臉頰,笑道,“或許是他覺得雲都才子遍地,怕來了只會貽笑大方吧,雲弟沒聽過一句話嗎?北鳥南飛,卻見,滿地鳳凰難下足。”
停止搖扇,眨了眨眼:“也許是,東龍西躍,一江魚鱉盡低頭呢。元仲兄啊,這樣的理由過於牽強了吧。”
他詫異地看著我,半晌,清聲大笑:“是啊,是牽強了些。那也許是他恃才傲物,自以為不群與俗。一臉色難相,難為朝門官呢。”
“非也,非也。”我搖了搖手,“若恃才傲物,又何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力陳水利之重?若不俗與群,又怎會哀民生之多艱、上書獻計呢?”笑了笑,“色難?容易啊。”
“色難……容易……”元仲撫掌大笑,“對的好啊。”
“由此看來,這位聿寧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虛起眼睛,嘆了口氣,“可惜啊,若是他志不在天下,只願方舟於江湖,那也就罷了。偏偏是個治世良材,卻又貨陳江東,可惜,實在可惜。”
“可惜?”元仲看著我,明慧的眼眸微動,“雲弟是朝堂中人?”
“非也,小弟實乃江湖散人,沒有什麼大志向,只是單純地嘆息罷了。”直直地與他對視,輕輕說道,“元仲兄可知出仕亦同打仗,氣尤其重要。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昔時,聖賢帝在位時,冢宰常歌就是在風頭最勝時出仕,帝信之,眾臣服之,百姓仰慕之,可謂贏得身前身後名。而同時期,與其並稱為二傑李希凡則因為一請不出,再請不應。直到他看到好友常歌成功地實現抱負,這才姍姍來遲,急急出仕。其間只做錯了一個決定,便被眾人不恥,曰: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也。同為二傑,才能相差無幾,為何前途、名聲兩重?”
笑笑地看向元仲:“氣也,勢也,民心之所向也。縱有翻天覆地的才能,若無八方支援,至多隻能在泥塘裡捉捉小魚而已。民眾是短目而偏激的,總喜歡為光明的抹上燦爛的一筆,為暗淡的附上悽慘的一畫。如今這位聿寧在氣勝之時,四年不算久遠,那些吃過苦的民眾尚且將他列在光明的那叢。若他再蹉跎下去,三請四邀皆不出,待氣衰之時,就再難施展抱負了。所以,莫要辜負好時光,馳駕狂風弄海潮。”
元仲目光灼灼,深深地望著我,半晌,他沉沉開口:“雲弟說的對,這聿寧卻有難言之隱。”
嘴角輕輕勾起:“噢?說說?”
他揹著手,站在窗邊,面色凝重:“聿家本是前朝大族,三代以前凌湛篡位改國號為青。聿漫倫舉家東遷,從此紮根江左,並立下家訓:聿氏子孫不得出仕青庭。也因此,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