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普爾頓港的瞭望塔。
在眾人的簇擁下,披著深紅色織金錦緞長袍的伊莎貝拉踏上階梯,沿著螺旋狀步梯來到了頂樓。
早已在此恭候的愛丁頓見到伊莎貝拉後,這才命一旁的衛兵開啟天台的鐵門。
隨著門鎖被開啟,沉重的鐵門在衛兵的推動下緩緩開啟,帶著兜帽的伊莎貝拉走上了天台,而在其身後,除卻愛丁頓等幾位海軍將領外,被臨時授予皇家衛隊隊長之位的詹姆士也亦步亦趨的跟了出去。
而剛走到天台,撲面而來的海風便將伊莎貝拉罩在頭上的兜帽給吹開,露出了那張面容冷峻的臉。
風力強勁,空氣中除了蘊含大量鹹溼的水汽外,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硝煙味道,伊莎貝拉皺了皺鼻子,從寬大到遮蔽了全部身形的長袍中伸出隻手臂,一旁的愛丁頓當即遞去一隻望鏡。
隨著伊莎貝拉拿過望鏡,在其身後的眾人也都將視線轉移,一同看向了浪潮滾滾的汪洋大海。
而隨之,所有人的臉色都愈發凝重起來,聽著這夾雜在風聲中的炮鳴聲,愛丁頓更是將眉頭皺成了個疙瘩,緊握的手心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若是說在幾日前,軍事演習剛剛展開的那兩天,他還為此感到憤怒,只覺得焱國人的挑釁行為已經觸及到了國家的底線。可到了今天,那些曾埋葬於心的憤怒卻逐漸化作了驚懼。
足足五天時間,焱國人發起的這場軍事演習無論是涉及範圍之廣,還是演練強度之大,都無不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如此大的陣仗,哪怕在本國曆史中,也從未有過,而即便是聯合升盧國與匈利國,進行聯合軍演,也無法與焱國此次的軍演相比較,當然,現在也沒了這個可能性。
正因此,愛丁頓只覺對面所施加而來的壓力越來越重,簡直宛如山嶽壓在背上,讓人感到難以呼吸。
並且,不僅僅是自己,在這幾天,愛丁頓知道每個人的心緒都變得愈發沉重,即便是一向積極樂觀的女王陛下,在最近的這兩天也再未露出一絲笑容。
顯而易見,她也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而此刻,愛丁頓看著伊莎貝拉的側臉,眼見她眉頭越皺越緊,不由上前一步,低聲道:
“陛下,所幸這些傢伙沒有進一步往我們的港口靠近。”
伊莎貝拉緩緩放下望鏡,漠然道:“已經夠近了。”
“再近一點,那就是登陸作戰。”
聽到這話, 愛丁頓心中咯噔一聲,一臉苦澀的低聲說:“就美利達港口所觀測到的結果來看,焱國人在我們的法特島已經進行了登陸作戰演習,在昨天晚上,他們持續轟炸了三個多小時。”
伊莎貝拉凝望著海面,道:“島上的建築應該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
愛丁頓輕嘆一聲:“應該是的,陛下。”
說到這裡,他略微沉思,說道:“抱歉陛下,我再次懇請您即刻離開普爾頓港.....”
話未說完,伊莎貝拉突然轉身往門內走去,在其身後的眾人當即散開,她大步流星的往階梯下走去,愛丁頓當即快步跟了上去。
“陛下.....您真得....”跟在伊莎貝拉身後的愛丁頓低喚道,可伊莎貝拉卻只拋下一句:
“在他們的演習未結束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可是,如果說.....”愛丁頓挑眉看向伊莎貝拉,伊莎貝拉轉過冷峻的臉:
“我看到了。”說罷她轉過臉,徑直踏著階梯走了下去。
愛丁頓閉上了嘴,沉默的跟隨在了伊莎貝拉的身後。
——
兩天後的下午三點。
伴隨著數道響徹雲霄的軍號聲,持續七天的海上軍事演習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