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一把拉住妹妹:“你讓嬤嬤去,那兒一群人,萬一擠著可怎麼得了?實在要知道,你讓嬤嬤盛一碗粥回來。”
玉兒點頭,對一直跟在弘普身邊的奶嬤道:“孫嬤嬤,普兒這有我,你去給我們盛一碗粥來,送到馬車裡。”
孫嬤嬤自領命去了,二哥仲暟護著妹妹並兩個外甥回到馬車。
二哥一坐下就不贊同地道:“你怎麼不多帶點兒人?就這麼出來了?還走到災民中間,你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
玉兒苦著臉,求助地看看兒子。弘普趕緊道:“二舅,方才甥兒遇到一個孩子,山東的,他爺爺病了,二舅,你能不能給他找個大夫?”
二哥扶額,妹妹不省心,這外甥也給他添亂,可是,這不管還不行,“我一定是前輩子欠你們的。”
下了馬車,招過一邊的一個長隨,讓他去安排。然後又回來馬車上。
玉兒不等他開口,趕緊問道:“二哥,你怎麼在這兒?”
看看想矇混過關的妹妹,二哥決定先暫時放過她。
“你知道,今年直隸、河間府水災災情嚴重,災民逃亡。巡撫李光地動用庫存和借支銀兩十餘萬購買糧食,一面平糶,一面設定粥廠煮粥散給饑民,但是,還是有許多逃到了京裡。
這些災民不僅有河間府的,還有山東的,五城的施粥處卻是供應不足,並不能遍及每個災民,皇上著八旗各於本旗城外,分三外煮粥飼之。八旗諸王亦於八門之外,施粥大為利濟。上三旗專委了人監督散給,其他五旗,派家計殷實的大臣監賑,鑲藍旗就有你哥哥我。”
玉兒眨眨眼:“派家計殷實的?皇上這是防著有人貪汙?”
二哥嗤一聲笑道:“你當下麵人不敢?災年賑濟,歷來是贓官汙吏聚財的好機會。他們的手段多著呢。不給錢,不讓上賑籍,這是‘報名有費’;粥廠之粥,攙和泥土樹皮,留下好米,這是‘廩給有扣’。下面胥吏剋扣,還有官員管著,如果官員剋扣,胥吏卻是無人敢管,因此,皇上才讓家計好的來監賑。”
“那你怎麼有時間來這兒?”
“我忙著呢,這不是要到處看嗎?你們府裡這處施粥的地兒臨著鑲藍旗的施粥處不遠,方才下面人看到你府裡的奴才了,我才知道你然領著孩子出來了。趕緊過來看,好傢伙,雖然離著男人遠,可卻在一群受災婦人中間,你說要是擠著蹭著碰著,可怎生是好?”
“二哥,你們總把我當易碎的瓷器,彷彿碰碰就壞似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可從小也是習武的。”
二哥沒忍住笑了出來:“你習武是習武,可你看看你那樣子。瓷器易碎,你比那瓷器還不經碰呢。你這細皮嫩肉的,碰碰就得破。要不是看你周圍還有幾個嬤嬤護著,妹妹,我跟你說,我肯定回去告訴太太。你看下次回家太太怎麼唸叨你。”
玉兒傻眼兒了:“二哥,你太壞了,這事兒怎麼能告訴太太讓她老人家擔心!”
二哥笑道:“你既知道家人會擔心,怎麼行事這般孟浪,不知道自己是塊兒玉呢,跑到一堆石塊兒中間去做什麼?”
玉兒癟嘴:“那些石塊兒餓得走路都得拄杖而行了,還能碰壞我?再說,你看,我領了七八個侍衛,又帶了四五個嬤嬤,怎麼會出事兒?”
二哥道:“我要不是看到這些,早衝過去了!你這兒分派得還算妥當,這男女離得遠,你可不知道,你二哥我可遇到過那下面分賑的廠役藉機調戲年青女子的,平日他們對著那來領賑的婦人評頭論足更是常事,無賴之徒調戲挨擠也非沒有。”
玉兒咬牙道:“無恥!”
二哥搖頭:“下流人物,總有這樣德行的,你還當人人都是奉公守法,德行皆備的呢,我說你也該當更謹慎才是,上年雅爾哈齊才因為你亂跑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