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對弓弩。就射程而言,遜於弩卻比弓稍勝一籌。不過雙方一個是居高臨下,一個是抬頭仰射,有了高度差的彌補。弓箭的射程與火槍相較。倒也不差了。
然後就是殺傷力。在一點上,火槍完勝弓弩。不少天誅軍重甲兵身上與刀牌兵的旁牌上,都插滿了箭矢。但大多無事。就算倒在箭矢下計程車兵,被運回晉陽的醫護所後,依靠著絲綢內衣的良好保護,很容易將箭頭起出,清洗包紮後安心將養,十之七八日後還是能重新歸隊。而被鉛彈打中的金兵呢?無須贅言,太原守將完顏突合速,就是最好的榜樣。
最後不得不說的是火力的永續性。太原守軍的弓弩打擊,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就不得不退到城下歇著,無可奈何的讓近戰兵做好肉搏準備。而此時城下數十步外,天誅軍火槍兵們,只換了一根備用槍管後,面無表情繼續瞄準、扣動板機,將城頭金兵擊倒一波又一波,以至城頭的金兵都不敢露頭……
天誅軍近戰步兵多次從飛雲梯上殺上城頭,甚至攻開啟遠門的第一混成旅還曾經在短期內佔領過南城這一段,不過隨後又被一隊戰力極為強悍的金兵生生打下去。後來得知這隊金兵正是完顏突合速的精銳鐵騎,這些百戰悍卒單人技戰術很強,而天誅軍所長在於陣形中所蘊含的團隊力量,但攻上城頭之後,隊形無可避免的被分割開來,結果變成單對單的戰鬥。
在單兵作戰方面,縱然是天誅軍的老兵,一年前也不過是平民百姓而已,如何能與毛沒長齊就參與圍獵捕獸、更打了十幾年惡仗的女真悍卒相比。當時若非有第六重甲長槍兵都都頭、猛人董先一力挑十士,浴血苦戰,掩護士兵撤退,估計攻上城頭的那一隊戰士活不了幾個……
當董先象血人一樣跳下城,倒拖著滿是缺口的斬馬刀跑回本陣時,嘴裡還在嘟囔:“就差一點,‘太原第一營’就到手了……”
數日鏖戰下來,太原金軍死傷慘重,大半都是折在火槍兵的槍口下;而天誅軍損失也不小,戰死率高達二成,多半都是刀牌兵與重甲兵,致死傷原因都是被太原城上投下的滾木檑石與火油金汁所傷,火槍兵幾乎毫髮無損。不過隨著金軍將庫存的投石機推上城頭,將斗大的石塊砸向戰車,火槍兵也開始出現傷亡。
投石機這玩意根本談不上準頭,五、六十步的距離,砸一個人都是十砸九不中,但砸排成好幾列的巨大戰車,十發一中的機率還是有的。
為了避免更大的傷亡,狄烈不得不撤下戰車與火槍兵,而失去了掩護的刀牌兵與重甲兵,傷亡率也急劇上升。截止四月十八,持續了整整五天的強攻,不得不暫停,全師轉入休整。
在距離太原城南門五里外一個小山包上,一群獵兵從山腳到山頂,排列得錯落有致地警戒著。一夥正給戰馬洗刷清潔的騎兵團輔兵遠遠看到這一幕,心下明白,定是他們的那位軍主又在登高望遠了。
這小山包不過百米高度,縱然狄烈趴在最頂那塊巨石上,也談不上登高,但此刻他確實在望遠——組裝好的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擊步槍,就端端正正地架在眼前,透過anpvs…10日夜兩用光學望遠瞄準鏡,二千五百米外的太原城頭情景清晰可見。他甚至還看到一個守卒解開褲帶,掏出那傢伙,從城牆雉堞的射擊孔裡放了一泡黃水出來,尿液高高澆注而下,激射入隱有血色的泥土中……
狄烈默然看著,心裡隱隱泛痛,那泥土面上的血垢,至少有一半是他手下的兒郎流出的……
狄烈手持大狙趴在這裡,不是為了擺poss,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用訓練來沉澱一下自己開始焦躁的心情。作為一名狙擊手,不管是否出任務,每天的訓練都是不可少的,長久不練習,技術必將倒退。狄烈現在沒法做到實彈練習,畢竟他的子彈打一發少一發,可不能將這些寶貴的彈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