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煩惱。”
師映川聞言,握著茶杯的手一頓,他看向對方,只覺得季玄嬰此刻從容的神情之下,彷彿壓抑著某種真實的情緒,那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淡淡的親近,然而師映川卻毫無來由地有一種直覺:季玄嬰的態度並非發自內心,而是僅僅為了拉近與自己的距離才刻意展現出來的。
想到這裡,師映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放下杯子,注目於季玄嬰,道:“季公子,你何必為難自己?你並不喜歡我,我感覺得出來。”季玄嬰聽了,這才緩緩抬高了眼瞼,那雙帶著幾分驕傲的眼睛毫無尷尬地迎上了師映川的目光,他視線彷彿沒有焦點,純粹只是表面一種態度,雙眸清亮中隱約閃動著溼潤的水色,道:“……以後你我認識的時間長了,想必彼此相處就會很愉快,我雖然不太清楚應該怎樣對別人好,但我會盡力去做。”
季玄嬰說罷,啜了一口香茶:“劍子現在當然可以對我沒有絲毫情意,但我也還是有向你求婚的權力,不是麼?”師映川有些啞口無言,季玄嬰的面板很白,身材略微清瘦,然而從雙肩到腰肢直到一雙長腿,卻形成了近乎完美的比例,尤其是此刻他這樣坐著,那雙修勻的長腿就彷彿在釋放著令任何人都難以抗拒的誘惑,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看看那雙腿是不是想象中的緊繃光滑,師映川即便不好男風,但他畢竟與季玄嬰有過肌膚之親,因此這樣看著對方就不免生出了異樣的尷尬感覺,趕緊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
但季玄嬰卻仍然發現了這一點,他雙眉一皺,就想起了某個令他不願再想起的夜晚,一股複雜又難免恥辱的感覺洶湧襲來,此時忽然只聽見‘啪’地一聲,原來卻是季玄嬰不自覺地捏碎了手裡的茶杯,師映川見狀,微微一愣,季玄嬰卻已怫然起身,深吸一口氣,慢慢平復了情緒,他走到窗前,背對著師映川,那隻捏碎了杯子、上面被茶水打溼的手微微捏起,負在身後,說道:“……抱歉,是我失禮了。”
師映川起身道:“季公子……”季玄嬰卻回過身來來,毫不動容地望著師映川,一雙眼睛雖然看似平靜,但在濃黑的瞳仁下卻彷彿有著什麼難以解凍的東西,道:“寶相龍樹方才說過,晚間會來尋你,我看劍子卻是不大願意與他單獨見面的。”師映川有些無奈地一笑,道:“說實話,你大哥這個人,有時候真的是……”
兩人說話間,十幾裡外的水面上正駛來一條小船,這時候已經是夕陽垂垂,即將落盡,千萬縷霞光將雲層染上了顏色,只見那船在這水面上如同離弦之箭也似,一路疾馳,船頭站著一個朱衣人,腰間束著黑色的腰帶,因為小船速度極快的緣故,風將那暗紅色的衣袍扯得獵獵作響,也使得旁人根本看不清楚此人的身段,再加上頭戴一頂垂著黑紗的斗笠,薄紗一直垂到胸腹位置,完全掩住了容貌,因此無從判斷男女。
此時天色已沉,師映川與季玄嬰在房中交談,覺得光線很暗,季玄嬰便去點了燈,正好這時忽聽門上一聲響,有人敲門,師映川就起身去應門,一時開啟了房門,卻見一個紅衣人頭戴斗笠,正站在門外,那人見門開了,便抬起一隻欺霜賽雪的修長右手取下了斗笠,舉手投足之間飄逸無比,隨著斗笠被拿開,就露出了一張明麗非常的面孔。
師映川不禁眼睛一亮,目光一時間無法移開,來人生得一副雌雄莫辨的相貌,修眉鳳眼,肌膚如玉,頭髮很隨意地垂落在肩上,眉心之間有一顆紅印,彷彿是用筆蘸著胭脂點上去的一般,若說這是男子,偏偏雙眉精緻細長,唇若塗朱,令人一見忘俗,但要是說成女子,偏偏一雙眼睛幽深無際,傲雪欺霜,鼻樑高高如削,這人一身暗紅衣袍,腰間束著黑色繡花腰帶,容顏雪白,似乎沒有半分血色,且又有些消瘦,但饒是如此,眉梢眼角卻透著一抹凜冽的神采,師映川看見來人略低的領口處露出一段雪白優美的頸項,咽喉位置微微凸起,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