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戚東來是在託付。
說出來的,是一族騷人的近況;未講出口的:請你將來,幫忙照顧。
這邊騷人在向人間唯一的朋友託付世上最後的同族。那邊蚩秀也在開口講話,他的面色平靜:“古蔑聽令。”
古蔑,空來山魔君駕前四路魔王之一,掌管西方。前任魔君的心腹手下,輩分上是戚東來、蚩秀的師叔。老魔聽得蚩秀點名立刻踏上一步,躬身:“古蔑在此,聽奉魔君法諭。”
蚩秀自袖中摸出了一方渾黑鐵匣,直接放到了古蔑的懷中:“拜託師叔了。”
一見此匣,天魔宗門徒人人變色!空來山,空來鐵匣,內中裝著魔君一應信物、天魔大令與只有魔君才有資格修習的無上妙法,傳匣即傳位!
同樣是交託後事,蚩秀是掌門人,他交託的整座門宗。
古蔑立刻跪倒在地:“老臣萬不敢當!魔君何故如此。。。”說著,古蔑抬頭,目光如針瞪向山門的拔劍老道,老道似是有些木訥,對眼前發生事情視而不見,他的雙眼微微眯起,一直望向空來山頂峰、天魔大殿。
就那麼一直望著,好半晌了,身勢不曾稍動、眼皮也不曾眨過一下。
古蔑口中繼續對蚩秀道:“老臣請戰。必殺妖道!”
敵人來得蹊蹺,但無論是什麼樣的強敵,也輪不到魔君自己出戰;可事情的蹊蹺之處也在於此,明明是衝著天魔宗來的敵人,蚩秀卻要獨力迎戰,不許同門插手,更不許人去請忠義天魔。
要知道,天魔門徒一人便是整宗,所有仇怨都由全宗共同擔當的,唯獨這一次。蚩秀要獨攬此事上身:“不允。退下吧。”隨後吐氣開聲:“天魔弟子聽令。此戰與你等無關,為我師尊留下私怨,你等不可插手,我若身死不許復仇。”
鐵匣傳下去了。可只要蚩秀還活著,他仍是現在的當家人,魔君之令無人能夠違背。蚩秀又衝著人群招了招手,三個少年並肩走出,來到蚩秀面前認真跪好。
他們三個是蚩秀的親傳弟子,年紀還輕尚未成器,遠不足擔當新魔君,是以未曾傳位給他們。蚩秀留給他們的,是一方現錄玉玦。他留念玉中,但又加了一道法術封印,弟子們現在看不了,要等將來修為有成才可破封,讀取師父今日留言。
事情做好。蚩秀對同門不存半字解釋,轉身向著老道走去,三步之後,蚩秀笑了,真正開心真正痛快的笑容!
但是再三步後,蚩秀的笑容散去了,側目身旁方向:“你作甚?”
身旁不遠處,戚東來也和他一樣,正滿目開心地走向老道。
“殺他啊。”戚東來混不客氣,伸手遙指老道面門,莫名其妙的語氣,似是覺得蚩秀的問題白痴。
“殺他?你有這個資格麼,退去一旁。”蚩秀聲音冰冷:“未聽到我剛才傳下的諭令麼。”
戚東來咯咯一笑:“資格啊諭令啊。。。我聽到了,你說天魔弟子不許插手此戰。但我問你,師父升魔時可有將我逐出門牆?未逐出門牆,我就還是他老人家的徒弟。。。開門大弟子。既是師尊傳下的私怨,你擔得我擔不得?你說我有沒有殺他的資格。”
師兄弟間的說辭,其他人聽得不是很明白,只是隱約覺得,蚩秀口中‘殺他的資格’指的並非本領,而是從身份來說的。前任魔君的私怨,只有他的兩位親傳弟子能夠擔當。
果然,蚩秀皺了皺眉頭,未能找出反駁之詞,也不等蚩秀再開口,戚東來就笑道:“咱倆先莫爭搶,先聽聽老雜毛怎麼說。。。喂,老道,你我怎麼打?”
直到此刻,老道的目光才終於錯動一下,看看戚東來、又看看蚩秀,開口道:“怎麼打。。。什麼怎麼打,你們怎麼打都無所謂,我要上山去把山頂大殿連根拔去,此去山中,只要我後退一步就算輸,會